到如今我才发现,为了我该死的面子和骄傲,我的疏远、冷漠,对感情的不坦诚、不表露,竟曾深深地造成了她心里的不安与伤害。
她跟我商量好,每天早上上学比其他人早来一些。我们在车站碰头,然后一起走到教室。每天下车,都能见到她拿着早饭在车站等我。
高三课业压力那么繁重,谁不是能多睡一会儿是一会儿?真不知道这丫头是几点起的,怎么有那么大精神!
每天下学,她让我先走,自己慢悠悠地在我身后跟着。如果没有其他同学,她就会一路小跑跑到我身边。看到别的人出现,又马上装作偶遇的样子,走开。她这样小心翼翼地想靠近我,却又不好意思的样子,特别有趣。
可如果不是她这样费尽心思,我们就连上下学路上的这点儿说话的时间也没有了。通过跟她聊天,我发现心悠是个心思细腻、善解人意的人。她会默默地在意我的情绪和喜好,主动地找话题,顺着我的话锋聊天。
其实,她不必这样注意的,我也希望她能毫不掩饰地多聊聊自己,我却没跟她说。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格外快,转眼两个多月过去,高考报志愿这件大事摆在了我们眼前。我们那时候,北京是先报志愿再考试、出分的,而且一志愿只能有一所学校,所以风险很大。万一对自己的能力估计不足或是考试时发挥失常,就会掉到一个比自己水平差很多的二志愿学校。
经过这两个月的相处,我已经完全习惯悠悠成为我生活中的一部分,我俩也能配合默契地避开同学和老师的目光偷偷地谈恋爱。而陆晓玥,在我心里真的就只变成是一个好朋友。
一天晚上,我们也商量起报志愿的事儿。
“杜小花,你想报哪儿啊?”她发短信问我。
时间久了,她也不像以前那样拘着了。偶尔也会多多少少露出自己调皮的本性。这是很好,不过,她不知道从哪儿知道的杜若本是一种花,从此之后,私下里总是叫我“杜小花”。这外号太娘了,在我多次抗议无效之后,也只能由着她去了。只怪我爷爷,为什么坚持要用药材的名字给我起名呢?
其实学校是家里早就给定好的,我要做的只是考够那个分数而已。所以淡淡地说:“我?t大吧!”
“啊?t大啊……好棒!以你的成绩肯定没问题的!可是我想跟你一个学校啊,t大对我来说太难了t.t”
隔着手机屏幕,我都能想象出这姑娘现在肯定又难过地撅起了嘴。
“还有一个半月呢,你的成绩其他都还好,就是物理差一些。努力一下也是有可能的!”
跟她一个学校啊,这个提议似乎不错。
“可物理好难啊,我就没学明白过。”
“我教你。”不知怎的,我马上这样回了过去。
“真的吗?真的吗?太好了!!”
这个傻丫头,至于这么高兴么,却忽略了我的脸上也同样有笑容。
于是,我开始了每个周六给悠悠补习物理的日子。
很快,我就发现这可能不是一个很好的建议。
给悠悠讲题的时候,她总是坐得离我很近。她的肩膀靠着我的肩,膝盖抵着我的膝盖,披肩的长发还时不时地传来一缕缕清香,这些无一不干扰着我的心神,令我无法专心。
而她也没好到哪儿去,好几回我讲着讲着,侧头问她听懂没,都看到她正目光深深、面带微笑地盯着我看,心思根本都没在题上。
看她这个样子,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一方面她眼里□□裸的喜欢让人愉悦,另一方面又着急她的成绩。所以,我只能板起脸,用笔轻敲她的头,逼她专心。她却似乎很喜欢被我敲的样子,每次反而笑得更开心,还会调皮地吐吐舌头。
不过,两个人一起学习总的来说效果还是更好的。她语文、英语极好;而我擅长理科,两人正好互补。悠悠本就是一个努力、内秀的姑娘,只是思维逻辑跟理科不太搭而已,就缺一个人给她点拨点拨。而我呢,有点儿眼高手低,像语文这种靠平时积累的科目手比较懒,她就逼着我,给我听写字词,看我默写古诗。如此补习一个月后的月考,两人的成绩倒是都有提高。
还记得出成绩的那天,班主任站在讲台上表扬我俩成绩进步大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她,映入眼帘的却是她默契的嫣然一笑。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如此强烈有力地跳动。
我都没有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每个周六的补习了。因为只有在单独相处的时候,悠悠才会大胆地亲近我。当她趁着午休的时候,偷偷将头靠在我肩头的时候,当她在补习结束后回家的路上,红着脸不敢看我的脸,却轻轻拉住我的手时候,当她从远处跑来,高兴地扑进我怀抱的时候……我浑身的热血都在翻涌,感觉心都要被她暖化了,却还要装作淡定的样子。
接着高考如期而至。高考结束后,家里安排我继续跟着爷爷学习中医,每天都很忙,一时也没顾上她。虽然每天她都给我发短信,但我回得很少。
然后,出分之前,爸爸跟我说他已经安排好了美国的学校,要送我去那边读大学。在家里,他做好的决定谁也无法反驳。其实我已经习惯了家里的独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