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有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祁言熙的手指屈成拳，又展开，反复多次，终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在安夏夏那样干净澄澈的目光下，他说不了慌。
“你跟她在一起了吗？”安夏夏很是不解。
“没有……”祁言熙眸色黯淡，声音也哑了，“是意外。”
“唔……这样啊……她状态好像很差的样子，你……好好劝劝她。”
祁言熙看到她手里的袋子，转移话题：“买给谁的？”
“盛以泽，他胃病犯了。”安夏夏笑了笑，“我先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步子刚迈开，就被祁言熙霸道的拦住了。
他声音低沉：“你和他，结婚了？”
“嗯。”安夏夏没隐瞒，“也祝你早日脱单~”
祁言熙全身上下肌肉崩的死紧，他咬着牙，嘴里弥漫起了血腥味。
“夏夏，我们是不是，真的没可能了？”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飘散在嘈杂的医院里，根本分辨不清。
安夏夏疑惑的皱眉：“你说什么？”
祁言熙抿了抿唇角：“没听到就算了。”
“哦……对了，你好好哄哄慕梨啊，孕妇情绪都不稳定的。”安夏夏劝着他，祁言熙眼神复杂的看了看她，“我之前让她把孩子打掉。”
“什么？”安夏夏惊呆了。
她好像知道，慕梨为什么要跳楼了……
被最爱的人，逼着流产，换做是她，恐怕也会寻死吧……
可仔细想来，两个人不在一起，留着那个孩子，对慕梨也是种伤害。
单身妈妈，带大一个孩子，总会面临一些不善意的指责与猜测。
“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祁言熙故作轻松，“好歹我是个大男人，我要对她负责啊。”
“你决定跟她在一起啦？”安夏夏面上一喜，又觉得有些不妥，“你……喜欢她吗？”
祁言熙笑的吊儿郎当的：“当然喜欢啦，我俩从小一块长大，本来我以为，我对她是没感情的，可今天听说她要跳楼，我都快吓死了，我这才明白，她在我心里面有多重要……”
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或许是演的太好，安夏夏还真信了，激动的差点把饭盒都扔了。
“哇，那你们结婚，一定要给我发请柬！”
“好啊，你也得给我包大红包，包的太少就不要来了。”祁言熙哈哈大笑。
安夏夏欢天喜地拎着饭盒，去找盛以泽了。
祁言熙站在原地，自嘲的笑了出来。
他望着安夏夏的背影，这么多年了，好像他看的最多的，就是她一次次离开他的样子。
因为选择守护，他选择了站在安夏夏背后的位置。
她的马尾荡起、又落下，像是带走了他一整个青春。
祁言熙忽然觉得，时光，真的是最温柔，却也最残忍的东西。
他推开病房门，在慕梨床前跪下，笑的恰到好处：“慕梨，我会娶你的。”
慕梨原本无精打采的脸上，变成了不敢相信的惊讶。
“想想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好吗？”
有什么，永远的从他生命中剥离出去了。
会痛吗？
可那又，有什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