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的鲤鱼池边,八角小凉亭,水榭临池而建,亭边一棵高大的百年老银杏,叶子已都转为了金黄色,那么华丽闪耀。
选妃在即,樊星现在每一日都必须按照华嬷嬷的安排,盛装打扮。左夫人美其名曰说是为了看哪种打扮最适合樊星,最能显出樊星的美来。其实樊星知道,他们终究还是怕樊星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还像上次中秋家宴一样,举止失当,在选妃之日出了什么岔子,到时选不上不说,还连累左府,让左府上下难堪,所以想尽量培养一下樊星大家闺秀的气质,也好借此让樊星多多适应,多多熟悉规矩罢了。
此时,樊星按照要求,穿了一袭大红的双蝶戏花锦缎外衫,内着浅粉红抹胸,上端绣着一株妖娆的金线芍药。桃花色衣领上绣着细碎的梅花,高洁孤傲,与戏花之蝶相得益彰。下穿一条嫣红的百折细绢丝玲珑罗裙,腰间束着一根雪白的织锦攒珠缎带,浓密的秀发挽成了高挑的飞天髻。发髻上虽然琳琅满目头饰众多,但一根斜穿在发丝中缀着细密珍珠的发簪依然最是显眼。簪子上的珍珠下垂成流苏状,随着她曼妙的步子,轻轻的摇晃着,仿佛画中仙子,伴着徐徐秋风轻柔曼舞,与秋景相称,真是人间绝色,让人瞩目,不忍错过。
秋风拂过,微微的,却还是将那棵高大的百年银杏树上,片片扇形的略带了点焦黄味儿的银杏叶吹落了下来,一片两片,三片四片。。。。。。有的掉落在鲤鱼池中,顽皮贪嘴的小红鲤便摇晃着柔美飘逸的尾巴,将落叶当成了什么可口的食物,不时的用圆圆的嘴巴触一下。有的掉落在亭栏壁角,等着又一阵秋风起,好带它们再次展开未知的旅程;有的则落在了大片大片的泥土中,化作春泥更护花,来年,这银杏该会长得更好吧?
樊星任由静萱挽着自己的臂膀,随意走着,双目看着不远处的银杏,只是自顾入神的想着,没留意有那么一两片银杏叶落到了自己的肩头,发髻。金黄的银杏叶衬着大红的衣裙;湛蓝的天空倒映在碧绿的池水中;岸上美人莲步轻移,目光悠远出神;水中红鲤四处游弋,身姿活泼灵动。。。。。。
“好美~”在一旁的静萱静静的看着,最终伸手,帮樊星拿走了掉落在她衣裳上的落叶,将落叶捻在手中,轻轻转着,缓缓说道:“姐姐,你知道吗?要是他在这儿,一定不会允许我帮你把这落叶拿下来的。”
“嗯?妹妹说什么?”樊星回过神来问道。
“姐姐,他很爱画画的。如果他在这儿,看到这景,这叶儿,还有你,肯定会着急找画板,泼墨挥洒一番。你和这叶儿都是他画中的景,他自然是不会允许人来破坏的。可是,自从我这次来后,住在他家中,那么多天,有时候看得到他,有时候又看不到他,可是即使看到他,也没看到他作画了。元帅府中的秋景,分明也很美。。。。。。”
“妹妹,你说的他是?”樊星终于引起了好奇心,忍不住问道。
“姐姐,他,他是袁帅的儿子。”静萱双颊微微泛红,垂首,掩饰的将手中的落叶顺势丢入了鲤鱼池中,又引得几尾小红鲤争相追逐。
“你,喜欢他?”
“嗯。”没有片刻的犹豫,静萱鼓起勇气,认真的点了下头:“姐姐,其实这就是我今天要告诉你的一句话:我有喜欢的人了,不是十四爷。所以,我不是你的情敌。”
樊星立马又想到刚刚屋里的那一幕,被自己口口声声称为“情敌”的女孩儿,现在在自己面前这么真心的澄清,真是有点汗颜。
“妹妹,我其实,其实。。。。。。”
“没事姐姐。不怪你的。这本来就是我为了他才特意造就的一种局面。而袁伯伯,也就是袁帅也并没有任何要与姐姐的父亲针锋相对的意思,一切只是为了我。”静萱走到亭中,靠着栏杆坐下,接着说道:“他和我一起生活了整整六年,从他十二岁到十八岁,从我八岁到十四岁。我们俩,从懵懂无知的孩童到青涩的花季少年,一同经历了成长,也感受了欢乐,是的,这六年,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静萱双目遥视远方,似乎又回到了那段时光。“可是,这只是我一个人的感受。对于他来讲,这整整六载光阴,仿佛就如清水流过般,没有一丝感觉。姐姐,你说,为什么会这样?”
静萱说着说着,忽然流下了泪。樊星虽然虚长了静萱两岁,要说“杀人越货”,她或许还能好好教教静萱。但面对男女情感,她可真是一窍不通,不免着急无措,只好轻轻揽过静萱的肩膀,柔声安慰着。
“姐姐,本来我千里迢迢赶到京都,就是为了找到他问个究竟!两年了,他走了已经整整两年,除了我爹爹和袁伯伯之间有一些必要的来往之外,他连一个字,一句口信都没有捎过给我,而我每次写给他的信,带给他的问候都如石沉大海般杳无音信。随着年纪的增加,家里开始着手张罗我的婚事了,可我,可我不甘心呀!于是就借这次十四爷全国选妃的机会特地赶来京城了。”
“你父母同意吗?”樊星不知说什么好,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便可有可无的问了句:“我是说,毕竟十四爷他。。。。。。”
“姐姐或许不了解我的父母。他们对皇上一直忠心耿耿,自然不会忤逆皇上的意思。既然圣旨都下到了家里,我又欣然前往,他们自是不会说什么了。虽然,娘亲送我时哭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