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秦西的房间已经租了出去,sissi表示不介意暂时跟她挤一挤。
就是对她的情况有点担忧:“之前你告诉我你要回家了,不回来了,那现在你是怎么打算的呢?”
秦西浑浑噩噩地回答:“我不回家了。”
sissi睡的是个上下床,秦西爬到上铺去,被子床褥提前晒得松松软软,她感觉好舒服,像睡在云朵上,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像要把这几年缺的觉都补回来似的,她这一睡,就是一个星期。
sissi工作也忙,管不了她,最多是每天晚上带外卖回来,踩着梯子上去把她摇醒,叫她下来吃饭,哄她洗个澡走动走动。秦西很配合,但也只是配合着每天晚上吃一顿,活动几个小时,然后又爬上床睡觉。
有时候她昏昏沉沉醒过来,听到隔壁刺耳的装修声,嘀咕几声“好吵啊”,蒙上被子又闷头睡过去。
王宇文来北京出差,顺便来看了看她,在床下伸手上去摸摸她的头,对sissi说:
“这情况不对,她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sissi摊手:“回家之前还挺正常的,回了趟家再来人就这样了。”
王宇文瞪她:“你确定人回家之前是正常的?”
sissi感觉不能再瞒,只好招认:“我错了我错了,小宇,西西好像抑郁了,她这次回家是准备好好养病的,可是不知道怎么现在回来了。不过,她回家之前情绪还是很稳定的呀。”
王宇文问:“你没问她怎么突然回来?”
sissi摇头。她就是那种你看起来好像不想说那我就绝对不问的人,关系再好也要留出点空间。
王宇文着急:“不行,一定要知道她怎么了,你就一点也不知道?”
sissi努力思考了一会儿,试探性地说:“她好像……遇到了她前男友?”
“是杨乐乐?”
“是的呀,好像是无意中遇到的,西西跑掉了。看起来西西对他还是很在意,多半是因为他吧。”sissi说着说着,想了起来,“哦,西西好像挺不想看到他,会不会因为这个就回来了?”
王宇文问:“你有没有他联系方式?”
“没有,”sissi说,“那西西肯定有呀。”她踮了踮脚,从秦西枕头下抽出手机,再拉她手指头解了锁,一看通话记录,几十个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号码。
王宇文回拨过去,说了几句话,挂了,把手机还给sissi,叹了口气:“把你这里的地址发给他。”
sissi低头边打字发短信边问:“那,现在怎么办?等?”
王宇文点点头,秦西被他们闹醒了,从床上探下半个脑袋:“咦,小王你来了。”
“是啊,你快去洗个澡,我们等你,待会儿一块出去吃饭。”sissi一看人醒了,爬上去哄她,她懵懵懂懂地跟着爬下床,走进卫生间。
吃的是寿喜锅,打匀了生鸡蛋当蘸料,倒是一点儿也不腥。王宇文和sissi偷看秦西的吃相,对视了一眼,并没有厌食的表现,还好。
sissi关切地说:“西西,你食欲好像变好了?”
秦西点头:“再怎么也要吃饱饭嘛。”
刚说完,一阵剧烈的咳嗽让她几乎快把肺都咳出来,sissi忙帮她抚背顺气,王宇文递水。终于止了咳,秦西抬起头,一脸泪。
sissi心酸,一把抱住她:“西西你要好好的,我很担心你。”
秦西的无力感却更强烈,除了无力,更多的还有无助,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她好委屈,她也想自己好好的。
王宇文问:“你有没有去看医生?”
秦西说:“我自己就是心理医生。”
王宇文气得摔筷子:“你准备自己给自己治好了?心理医生也会得心理疾病,也是要看医生的好不好,你老师没给你讲过?”
秦西争一口气:“我就是不相信,我没病。”说完这话,她不禁悲从中来,没病她跑什么跑。
她病得不是很重,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察觉。
考研失利来北京工作后,她发现自己的睡眠时间越来越少,总是在凌晨就醒过来,再也无法入睡。起初,她还以为是自己失恋的后遗症,她仍然在思念乐乐。
食欲也一天不如一天,早饭吃不下,到中午还是不饿,她原本还有点窃喜,这样多少可以瘦一点。
在心理咨询机构见过形形□□的病人,那其中不乏抑郁症患者,她感觉自己与他们不一样,从不相信自己也得了那样的病。
然而当再一次在黑夜中清醒的时候,她莫名哭泣,眼泪打湿了半个枕头。这才去做了测试,她有轻度抑郁。
秦西没把这个当一回事,中国每20个人当中就有1个抑郁症患者,她是个医生,懂得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她每天跑步,吃甜食,努力让自己获取足够的多巴胺,防止抑郁症影响到自己的工作和生活。
拿到咨询师资格证后,她准备回家去,好好调整一下情绪,没想到那么快就重新遇到乐乐。
遇到也好,顺其自然,他还爱她,她也爱他。两个病人在一起,想想真是又可怜又幸福,互相扶持互相理解着,说不定病也能磕磕绊绊地好起来。只是乐乐看上去完全不像个病人了,他食欲高涨,睡眠充足,精力旺盛。
乐乐说:我的病已经好了,我希望作为一个正常的人和你在一起。
她又何尝不是?她见过太多次乐乐的情绪崩溃,恢复正常,又崩溃,又正常,反反复复……乐乐的病几乎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