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看似步履蹒跚的太阳也不知几何时偷偷的快攀爬到了众人头顶正上方,在调皮的云彩后面若隐若现。
众人外围的巨树上时有几只成群结队的鸟儿飞到树枝上,惬意的啄两下巨树,再高调的“吱吱”叫两声,然后飞走了。
一切都说明,褚雷和任当的这场比试持续的时间还真不短。
除了感觉自己地获胜了的水地弟子,其他地的弟子们的欢呼声已经渐行渐远,并有偃息旗鼓之势,毕竟他们只是凑热闹的无关人士,你说老为别人咋呼什么。
灰地和银地两地紧挨着,而杜龙又恰巧站在灰地队伍的最边缘,因此从台上被人搀扶着走下来的褚雷的表情杜龙是看的清清楚楚。
沮丧,不甘,而更多的是恐惧。
他在恐惧什么?
被搀扶着走下擂台的褚雷接受着同地师兄弟的叹息,宽慰和鼓励。而萦绕在他周边更多的声音是指责,大家埋怨着他没有坚持到最后,为他分析着他在比试中丢失的“貌似”很多可以战胜的任当的机会。有人说,在多坚持一分钟获胜的就是你了,可为什么你连那一分钟都坚持不了。一分钟,是多么的短暂啊,转瞬即逝。有人说,刚才任当使出“急雨剑”的时候,你就不应该闪躲,而应该正面出击,出其不意,必能打败他,也不用辛苦的坚持那么久,结果还是输给他了。即使你闪躲开了,也应该迅速转移到他身后突袭,而不应该从正面还击,背后偷袭,他定无法防御,战败于你。
还有很多很多种褚雷可以获胜的可能······
杜龙听的都觉得惊讶,原来一个只有一个结果的事情竟然可以有那么多五花八门的发展过程。
然而褚雷又能说什么呢?像杜龙想的那样,事情俨然已经只有一个结果,便是他败了。他只能默默地站着,像个木偶一样,无奈着接受着着所有的批判和可能。那些可能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如同这个词汇本身的含义一样,只是可能,不是因为这些可能有可能不会变成现实,而是这场比试根本已经无法重来一次,即使那些可能脱离可能成为一定的可能性为百分之百,也无法扭转时间,回到过去,不是吗?
却只会徒添褚雷的伤悲。有那么多机会获胜,自己却败了。
杜龙终于明白了褚雷在恐惧什么。
人言可畏,内心的伤害才是真正的痛处所在。
思想受挫比ròu_tǐ折磨更可怕。
杜龙不忍想下去,不忍看下去,将目光转移到了擂台前方的众前辈身上。灵风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表情,眼睛似乎闭着,又似乎睁着,神态自若,色如浮云,好像一颗历经了沧桑习惯了风雨变得每天都无言,甚至是对世事变化漠视的老树。雀羽则含着淡淡的微笑,狭长的双目射着太阳一样的光线盯着众人叫喧吵闹的场面,惬意的摇着看似脆弱的羽毛扇。而雀金,雀灰等人却互相交头接耳的,不知道他们在议论着什么,但杜龙认为很有可能也是关于褚雷和任当之间比试的事情。
除了灵风和雀羽外,几个“雀”字辈师兄弟似乎对某件事商量一致,并达成了某种协议。杜龙似乎还看到他们中的雀银和雀灰同时点了点头。然后雀灰了站了起来······
原来他是要对上一场比赛进行一个总结。非常官方的。
“精彩!精彩!东山的这一场比试还真是好看······”雀灰说到这里,似乎很自然的笑了笑,但下面的众弟子显然不认同他的话,也不买账他的笑容,大家没有刚才的欢呼,没有刚才的呐喊,甚至也没有刚才的表情,只是这么静静的听着,像木头,像无关紧要的风。
但雀灰显然并没有受到大家冷漠的影响,挂着憨厚的笑容继续说着。虽然他已经说出口,但可能他自己也认为这第一场比试实在沉闷,与“精彩”这个词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可不这么开头,又如何开头呢!
银色的阳光迎面铺在雀灰黝黑的的笑脸上,又反射回来,让他的笑容在杜龙眼里渐渐模糊起来。而光束又似乎会跳动,不安的在雀灰脸部上下移动,又将杜龙的视线吸引力过去,这是耀眼的挣扎。
杜龙突然发现自己师父的嘴唇竟然原来也是黑色,上下两片如同染上了灰尘的刷子快速的相互碰撞着。
“这为我们今天的比武大会开了一个好头,接下来进行比赛的弟子们要依此为标杆,把自己修为最优秀的一面淋淋尽致的展现给大家看,体现出咱东山弟子修身养性,道体融合的风采来!”
雀灰又继续冠冕堂皇的讲起这些文绉绉的苍白话语,杜龙觉得今天的雀灰跟往日那个大大咧咧粗狂豪放的师父判若两人,他跟随雀灰多年,自认熟知雀灰此人,但直到今天,他才发现那些熟知只是自己的自认,每个人心里都有与外表不一致的一面。雀灰这样说话直让他感觉异常的别扭与难耐.就像是叫了你十几年儿子的父亲突然改口叫了一声你的名字!
一只偌大的雄鹰突兀的出现在了淡淡蓝色的天空中,它高傲的“嗷嗷”嚎叫着,以擂台为中心来来回回不知疲倦的环绕着圈飞行,灰色的羽毛在阳光的照射下,竟显得有些许透明,像质感冰冷的金属,散发着刺眼的光芒。
众人将目光从“口无遮拦”的雀灰身上转移到了这只雄鹰身上。说实话,这只雄鹰虽体型较平时的健硕些,但算不上独一无二,东山这地本来便有雄鹰这样的大型鸟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