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想到了自己如果去长安,应该也会没事,但是张化世看重自己的名声,他不愿意背这个黑锅,他高声说道:“魏大人,我说过我会给你个交代,但是不是说我要和你回去受审。我是冤枉的,我不能蒙这个不白之冤。”
听到这里,张化冠明白了自己兄长的意思,他连忙跪了下来喊道:“兄长!”
“张化冠听令,自今日起,你便是我正一教掌教天师,待上报朝廷后,等朝廷敕封,日后仍当带领正一教上下,一心忠于王事,然后静心修行,不要为尘世间的怨恨愤怒所掩盖住了眼睛。”张化世似乎开始做身后的安排了。
谁都知道张化世现在要做什么了,他的身份,他的名声,他的心气,都让他接受不了自己要被按叛国的罪名审理,而且基本上可以说是已经定罪了,他这个一生都被世人称颂的忠义之人,他接受不了自己被称为叛国贼。
但是现在,这些证据似乎也是天衣无缝,人证,物证俱在,他也找不出有什么可以证明自己证据,他不甘心。
正一教弟子已经开始有人哭了,但是张化世说道:“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矣;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今我纵然有叛国之嫌,背国之能,却以死明志,善恶忠奸,自有公论。”
“送天师!”张生民,张合刚带头跪下,然后张氏族人也都一个个跪下,他们好像对张化世的牺牲,接受的很快,不过单庆朔,高特拳头握的紧紧的。
“师父,您在江西,多有有功于国家的事情,贞观年间南海除恶,永徽年间救灾安民,都是有功于国家的啊,朝廷断然不会轻易将师父定罪啊。”单庆朔也知道张化世会被定罪,但是朝廷决计不会杀他,只是名声毁了,张化世一生追求的精神世界崩溃了,只怕那才是是对张化世判决的死刑,张化世的心里,你可以消灭他的肉身,但是抹不去他的精神。
这些,单庆朔心里也都知道,但是他还是徒劳的幻想自己的师父三思。
“阿米佛陀。”普定默默地念起了佛经,周俊成抿着嘴唇,不知道他是难过,还是憋着不让自己的脸上露出笑容,似乎一切进行的比他预料的好太多了。
魏元忠现在后悔了,他知道自己肯定是冤枉张化世了,但是现在他骑虎难下,难道张化世要自尽,自己就不抓他吗,但是要是张化世真的死了,自己只怕日后就是天下道士的公敌了,他这时候想起来了周俊成,这小子,他刚才一定是在诬陷张化世,就想着朝廷和正一教火拼,不对啊,后来他怎么就替正一教说话,阻止了这一触即发的火拼呢,真是太奇怪了,在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劝说张化世的时候,又是一声龙吟。
“余海,为师来了。”张化世轻声的说道,单庆朔,高特,张生维,张合刚几个人也都跪下高声喊道:“送天师!”
又一道雷龙破自天而降,落在了张化世的头上,他闭着眼睛接受了这一切,倒在了地上,嘴角还有着笑容,也许是想到了自己幼年学道,开始读“道可道,非常道”的童趣,或许是自己南海成名时的少年英气,或许是自己收了五个徒弟时候的喜悦,或许是对自己赢得生前身后名的满意,一代绝世高手,亲自结束了自己的旅程。
一切归于寂静。
夜里,普定的客房,或者说是周俊成的牢房中,普定盘膝而坐,周俊成还是若有若无的笑着,两人对坐了许久,普定终是没有忍住,开口问道:“周公子,你真是吐蕃大相禄东赞的弟子,和其子悉多干是好友,率军灭吐谷浑?”
周俊成听完后笑的前俯后仰:“普定啊普定啊,你觉得吐蕃人和中原人有区别吗?不都是芸芸众生吗?”
普定却是正色说道:“吐蕃蛮夷之国,不服王化,攻伐大唐属国,其罪当诛,你本是大唐子民,自当为大唐出力,怎么可以卖国求荣呢?如今还诬陷张天师,害的张天师以死明志。就算是你要回归故国,你也不能这样做啊,张天师是有嫌疑而已,但是你白天在上清宫中那么一说,张天师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周俊成把嘴一撅,说道:“我生在吐蕃,长在吐蕃,小时候喝酥油茶,长大了喝青稞酒,你说我是汉人是吐蕃人?再往早了说,我祖父不过中原一流民奴隶而已,隋失其鹿,天下纷争,我祖父被逃到吐蕃,被当做奴隶,但是他是个聪明人,很快就受到赏识,成为了主人的心腹,多年努力之后,投靠敌对仇家,抓住了机会杀了原来的主人全家,然后帮自己摆脱了奴隶的身份。”
周俊成说道一半,突然停住了,他想了想才说道:“而后周氏族人一起同心协力,才有了我们周家商会,直到我这代才可以和权贵子弟交往,或者说是才有资格巴结他们,但是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过只是幕僚,是没有担任官职的可能的,我是个有野心的人,一心一意给吐蕃卖命,才发现在吐蕃只有上等的贵族才能有统治力,我这种下等奴隶出生的人,不论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进入政权核心的。我心里不服,我不甘心,我就带着我知道的关于聚贤阁的情报来中原了,我要归附大唐,在中原闯出一片天。”
周俊成突然是说的有些激动,双目炯炯,润了润口继续说道:“至于张化世张天师,我可没有说假话,真是那悉多干和我说起过,而那些密信,我在吐蕃大营也真见过,字迹我也认得,可谁知道这会是张化世的字迹呢,悉多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