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真的要走?”穆姐姐直直地盯着我,“不守擂了?”
“当然。”我点点头,“我们今晚就走人。”
穆姐姐敛眸:“少主可知,这次观棋局的人里,有一位皇族想得到少主。”
莫斯年伸手护住我,厉声喝道:“你们想怎样?”
穆姐姐轻轻一笑:“找一个与少主容貌相仿的女子交差倒也不难。可倘若我们没有办法,少主又当如何?”
她的话真是越来越奇怪了,我狐疑道:“那是你们的事。”
“少主,现下是我们护着少主,以后,要靠少主护着我们。”
“莫名其妙。”莫斯年拉着我就走,“师傅,银子我们不要了。”
穆姐姐忽然单膝跪下:“少主,望少主早日回归,重掌本堂。时间再久些,属下担心有人篡权。”
“回归哪?”我问了一句。
“厉风堂。”
厉风堂?被姓聂的魔头管着的那个?
这么说,我爹,聂凤鸣,就是厉风堂魔头?那汶水河畔他那同他一起死的妻子是谁?
不过弄清楚这些事有意义吗?我很快就和哥哥成亲了,到时候我快快乐乐做哥哥的老婆,江湖上这些事,上一辈人的事与我又有什么干系?
“能不能把银子给我?”我小心翼翼地问,“然后放我们走。”
穆姐姐居然没再说什么,答应了。
一大沓银票叠得整整齐齐,装在钱袋里送到我手上,然后穆姐姐命一艘小船将我和莫斯年送到岸边。
莫斯年害怕有诈,立刻买了匹马,带着我赶往至锋宝塔。
至锋宝塔在卞洲南边山中,上山要走一天,而且还不是人人都能上得了山。但至锋宝塔打造的武器件件是精品,所以就算路远,就算有可能空手而归,也挡不住人们上山求武器的热情。
骑马行至半山腰,马匹爬不动了。莫斯年将马栓在路边,拉着我继续往山上爬。
转过山脚,路边一个书生打扮模样的人坐在青石上。白衣胜雪,长发简单的束起,好似翩翩浊世白衣佳公子,背后背着一竹篓书。
看见我们,他微笑着朝我们低头示意,笑容澄澈无邪,温暖得仿佛要把人的骨头化掉。
他的模样与斯年有几分相似呢。我朝书生回礼,然后打量了莫斯年一眼,心想要是他也爱笑该多好看。
“两位可是要上至锋宝塔?前方有恶犬,待到狗的主人回家才能通过。”忽然,那书生提醒道,用真诚而善意的口气。
莫斯年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继续往前走。
果然,走了没几步,旁边的小院子里冲出一条大黄狗,凶神恶煞地对我们嚎。
莫斯年上前一步,“铮”的一下,手指将腰上的刀推出一条缝,喝道:“让路!”
吓得大黄狗“嗷”的一声,逃回了院子。
“师傅,走。”莫斯年招呼我。
我扭头对那书生道:“你不走吗?”
书生起身,笑容温润如玉:“多谢两位少侠驱狗之恩。”
我挺喜欢他的笑容,也笑:“不必言谢。”
“在下也正好要上至锋宝塔,可否与二位同行?”
“好。”
莫斯年不悦,过来拉起我的手就走:“师傅,行走江湖,你怎么没有半点防人之心?”
我和莫斯年在前面走,那书生背着书跟在我们身后。
越往上爬,四周越安静,周围渐渐没了农户,风景也越来越美。山道两旁的枫叶已经开始红了,山路是青石板铺就的,零星飘落的枫叶将青色的古道点缀得无比雅致。枫树密集的地方,红的种类也多了起来,淡黄,大红,暗红,各种不同颜色的树叶。踩上去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这种声音和山林中不知名鸟儿空灵的叫声混在一起,像一种特别的和弦。
平生头一次觉得心里一片澄澈,什么烦恼都没有。
走着走着,我觉得不对劲,旁边的树木好像刚才见过似的。回头一看,刚才跟在我们身后的白衣书生不见了。
“师傅,跟在我身后。”莫斯年也觉察出不对劲。
“你跟着我才对。”我拉起他的手,停停走走,拐进旁边的小树林,又穿回路上,再停停走走……
“师傅?”莫斯年不解。
我轻轻一笑:“九宫mí_hún阵,有意思,出口就在前面。”我拉着他往前走。
没多久,枫林的尽头眼前出现了一大片按八卦阵排列的整齐房屋,房屋前的空地上立着一座石碑,石碑上书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至锋宝塔。
刚才的白衣书生正站在石碑前同另一人说话,见那人看向这边,书生回过头,笑得不含一丝杂念、温柔得似乎能包容一切,就像春阳下漾着微波的清澈湖水:“半个时辰破阵,两位驱狗的恩公不简单。刚才萍水相逢,还没来得及介绍自己,失敬失敬。在下莫兮年,江湖人送外号莫潜龙,是至锋宝塔的主人。”
莫斯年上前,冷着脸拱手道:“在下六扇门莫斯年,这位是我师傅黎月。我们此番前来,是想请黯影。”
莫兮年笑得更加温暖:“既是为黯影,两位随我来。”
我们跟着莫兮年进了一个房间,房间里刷着黑漆,墙上亮着几豆油灯,地上铺着整齐的青砖,青砖上刻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图案。屋里什么摆设都没有。只是在房间的尽头放着一座刀架,刀架上放着一把黑漆漆的刀。
莫兮年端端手:“两位,那便是黯影,请。”
莫斯年抬脚想过去,被我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