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兮心中沉着一口气，面多众多的御林军，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这些御林军可不是那些普通的侍卫，个个都是寇王亲自挑选出来的精兵，武功甚高不在话下。
栖霞宫大殿内一片狼藉，眼见着大批的御林军如潮水般赶来，凤兮仍不急不忙，直到看到寇王双眼通红，如嗜血修罗般一步步迈进这场厮杀中，她才朝着妖王疾声道：“快带我离开。”
妖王虚空中指引凤兮杀出一条血路，在栖霞宫大殿外的院子中，有大片的桂花林，凤兮抵挡着后退，长剑横着朝那御林军挥去，大片御林军往后倒，她趁着这空挡的时间，转头转进桂花林中，妖王流光一闪，包裹着凤兮，林中没了踪影。
“启禀皇上，贼人没了踪影！”
寇王目光扫视这片桂花林，握着剑柄的手咯咯作响，刻意抑制的话语中是欲毁天灭地的滔天怒火：“搜！就算挖地三尺将皇宫给朕翻过来也要将那人搜出来！”
“是！”
御林军领命，稳而不乱分头行事。寇王独自一人站在那桂花林前久久未动分毫，许久，才一步一步沉重朝着栖霞宫内殿走去。
太后还是那模样倒在床上，苍白脸色无声无息，寇王只觉得胸口堵得踹不过气来，逼得他张开嘴大口呼吸，最终忍受不住，跪倒在太后床榻前，啪嗒一声，在这寂静无人的内殿，格外清晰。
天明，清晨微亮，寇王仍然那个姿势不曾变换。
殿外有轻轻的脚步声响起，有宫娥颤颤巍巍在身后颤抖着跪倒在地，结结巴巴道：“启禀皇上，奴婢有事相告。”
寇王没有说话，那宫娥在身后不知如何开口，左右为难，好半响才支支吾吾开口道：“昨夜奴婢亲眼见着昭阳宫的仙子换上了一袭夜行衣而出，一夜未归。”
听到这话，寇王的背影才微微有了动静，缓缓起身，来至那宫娥面前，蹲下身子，一把掐住她的咽喉，手倏然收紧，声音嘶哑得可怕，一字一句问道：“你说什么？”
那宫娥脸色涨得通红，不敢看寇王的眼睛，淡薄疏离寒意四起，其中夹杂的怒火，仿佛要将周围一切都毁之殆尽。她双手挣扎着，却如何也挣扎不出寇王的手，只能不停点头，眼中祈求之色甚浓。
那宫娥无法呼吸，脸色由红变得青白，寇王这才松开手，宫娥倒在一侧，喘息不止。只听见寇王大步出门，沉声吩咐道：“来人，去昭阳宫！”
当寇王敢到昭阳宫之际，凤兮正侧卧在软榻之上，懒懒的，意兴阑珊看着手中的小札。
寇王进屋之时，她已察觉到了，刻意摆出一副淡然冷冽的情绪，抬眸问道：“皇上所为何事而来。”
寇王站在门口，瞧得窗外微风拂过她的青丝，荡起一抹醉人的弧度，一步一问。
“昨晚你在哪？”
“昭阳宫。”
“昨晚你在哪！”
“昭阳宫。”
“昨晚你究竟在哪！”
“昭阳宫。”
一声一声，心跌到了谷底。
“凤兮。”
“嗯？”
寇王站在她软榻前，突然叹息道：“你是个骗子。”
寇王手中一柄锋利匕首，在他手心旋转，刀锋对准凤兮，毫不留情刺向了她的肩头。
凤兮微晃，她发间的那根寇王所送的白玉簪便啪嗒一声掉落在地，碎成几截。
她紧握着那截留在体外的刀刃，皱眉，忍着痛意咬紧了嘴唇，倒吸了几口凉气，鲜血从肩头匕首锋刃处喷涌而出，全身绷紧了，注意力全数集中在那肩头，疼得她直哆嗦，连话，都不自觉轻柔了几分，颤抖着声音道：“我确定是个骗子。”
说完，紧握着锋刃那手一点一点，将匕首抽出，她看着俯身的寇王，青白的唇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我一直都不曾说过我是个好人。”
翻身而起，手中刀刃将手心深深刻出一道血痕，滴落在地，与寇王面对面相视。
“寇王可曾听说过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寇王抿嘴不语，看着全身血迹斑斑的凤兮，眼中的寒意一点一点蔓延开来，凤兮忽然间觉得，眼前这不言不语冷眼以对的人才是寇王，这几日的温柔，都是他一厢情愿的自作多情。
“太后生前伙同叶昭，害得皇后叶凝小产，此乃人命一。而后又在你登基为皇，毒杀了皇上，此乃人命二。我并非是什么救世主，也没有资格决定谁的性命，只不过是受人之托罢了。”
“受谁之托？”
“如果我说是受皇后叶凝之托，你信吗？”
“可你杀的是朕的亲生母亲！”
凤兮握着肩膀处的伤口，血水从指缝中溢出，疼痛不似之前那般难以忍受，她微微活动着被鲜血染红了的右手臂，又道：“抱歉，在我看来，所有人都一样，只是杀的人刚好是你的母亲，但你为何一定觉得是我？”
寇王一步步靠近，闻到那股独有的熏香，仿佛凤兮已是瓮中之鳖一般，坦然道：“太后寝宫有一种香料，桂花香，这是皇宫中唯有桂花香料的宫殿。”
凤兮脸色一滞，而后又飞快笑道：“是我大意了。”
她余光暼见屋外大批的御林军把守，朝着寇王叹息道：“看来今日寇王是要为母报仇了？”
她一步一步慢慢靠近寇王，手心紧握着的刀刃再次深入三分，滴答落在地上，溅在她白色裙摆上，染了一圈的腥红。
“一命偿一命的道理我懂，既然寇王想要我的性命，那么寇王尽管来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