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时节,放牛沟一带的昼夜温差还是比较大的。当太阳下山后,气温一下子降了许多,两个在木工房光着身子的人实在是熬不住了。
看看天色已晚,大伙都撤得差不多了,后院的空地上也没了响动,顾大决定行动了。他猫着身子朝外面瞅了瞅,见四处没人,于是决定跑回去穿衣服。
但顾大刚迈出脚步,就看见有人拿着火把迎面走来了,他吓得赶紧缩了回去。
顾大从那人走路的姿势和脚步声判断,那是他的老婆来兴师问罪了。
一切都来不及了,只好听天由命了。
顾大索性不再躲藏了,他心里十分明白,现在根本就躲不了的,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喵喵喵,猫来了……”
顾大现在就是那只偷油吃的老鼠了。
顾大的老婆右手拿着火把,左手抱着装有顾大和李二嫂的衣服的黑色布袋,来到了木工房。她迎面就看见顾大****着身子站在木工房门口,冷得瑟瑟发抖。
“怎么?想趁天黑跑回去穿衣服吗?真是蠢得要命,那后门早就被我锁上了,你当我是傻子吗?”顾大的老婆出奇的平静,那语气就跟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
这倒是大大地出乎了顾大的意料,在他的想象中,他的老婆一定是大哭大闹着跟自己拼命呢,没想到她却这等冷静!这倒让他有些发毛。
“饶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顾大立马就朝着老婆跪下了。
“我没打算把你怎么样啊,怎么给我跪下了呢?起来吧。”顾大的老婆依旧平静地说,她有嘴角似乎还带着笑呢!
什么?起来?叫我起来?难道这事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过去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顾大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依旧老老实实地跪着。
“起来啊,没听见我说话吗?一个大男人家,怎么能轻易下跪呢?”
这次,顾大可是听得真真切切。老婆大人真是大度啊,能忍天下人所不能忍之事,佩服,佩服,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顾大这次站起来了,他对老婆充满着感激之情。
他的老婆把装着衣服的黑麻袋放在一边,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胸膛,一下、两下……突然,她用膝盖狠狠地朝他下面顶去。
“啊——”
只听得一声惨叫,顾大双手捂着下面蹲下了。想不到老婆竟然来这招啊,也真够阴的!
顾大的老婆从黑麻袋里取出顾大的衣服,扔在顾大的头上顶着,柔声说道:“把你衣服穿起来吧,身体冻坏了可不好。”
顾大蹲了一会儿才稍稍缓过来,连忙起身穿起衣服。
“她在哪呢?”
“那。”顾大努了努嘴。
“带我去见见你的美人吧。”
顾大只好带着老婆走进小隔间。在小隔间的一角,李二嫂蜷缩作一团,双手紧紧地抱在胸前。她低着头,乱蓬蓬的头发把整个脸都遮住了。
“哟,原来躲在这儿呢。把头抬起来我看看。”顾大的老婆一直保持着同样的语调。
李二嫂还是低着头,一动不动。
“把头抬起来呀。”顾大的老婆又重复了一遍。
李二嫂还是一动不动。
顾大的老婆走近李二嫂,蹲下身子,用手拨开李二嫂的头发看了看,又伸手在她的脸上摸了摸,说道:“原来是你啊?这小脸蛋还蛮滑蛮好看的嘛,不错不错,难怪勾引得了野汉子呢。”
说完,她猛地揪住李二嫂的头发,朝着墙壁上使劲地撞了三四下,直撞得墙壁“咚咚”直响。
李二嫂不反抗,不哭,也不说话,只咬牙坚持着。一个女人到了这个份上,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穿上你的衣服吧,从今往后不要让我再见到你。”顾大的老婆说着把李二嫂的衣服扔在地上。
李二嫂还是一声不吭,半蹲着把衣服穿好了。
“你从南边的围墙出去吧,那儿有一架梯子,省得从前面让人看见。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顾大的老婆对李二嫂说。
李二嫂点了点头,慌忙走出木工房,摸黑朝南边去了……她独自走在夜幕中,感到十分恐惧和绝望,忍不住痛哭起来。
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除却河边草,无人知。
前院里,王地主还留了几个客人喝茶。王地主喊了半天,却不见顾大老婆的影子。花氏正待发火时,顾大老婆蹑手蹑脚地进屋了。
“怎么找不到人呢?屋子里乱七八糟的也不收拾,也不给客人倒水,跑哪儿去了?”花氏板着脸说道。
“真是对不住了,顾大今天喝了太多酒,在后院吐得不行,我刚刚才扶他躺下来,这就忙着跑过来了。”顾大老婆一个劲地道歉,几句话就把一切都掩盖了过去。
“客人没喝多他倒喝多了,真是成何体统!”花氏仍然不依不饶。
王地主有些听不下去了,还有客人在家呢,你板着个脸大呼小叫些什么呢?他呷了一口茶,说道:“今天难得高兴,顾大多喝了几碗也正常嘛。”
王地主发话了,花氏这才闭了嘴,不再言语了,她狠狠地瞅了顾大老婆一眼,拧着屁股走开了。她要亲自把刘印送来的那盆兰花抱到房间里,以便闻着兰花香气入睡呢。
第二天一早,王地主到后院散步,迎面看见顾大来了,于是没头没脑地问道:“昨天怎么回事啊?”
昨天怎么回事?天呐,原来王地主居然知道了这件事,这该如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