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牧师,久居半月,打搅了。我兄妹今日两去红店找活。”孝行瑛子出门言道。
“正好,认识一名士,专事美术彩瓷,带你两认识,看可有契机?”王善治笑道。
“又麻烦先生了。”孝行不安。
“高山流水遇知音。”光阳春丽,乍暖还寒。
过街衢,回行止草堂前,孝行好生奇怪,“莫非访王老先生住处?”
“莫非你们认识,那就不需引荐了。”王善治轻叩门扉,门庭无音。正要回转,却见王鹤亭开怀大笑。“孝行,瑛子,善治弟。”
瑛子作揖,“前些日子病疾,未能来看望先生。”
“客气,客气,请进。”王鹤亭拆锁,里间案头生尘,包裹扎带。“王先生,可要远游?”王善治问道。
“饶州瓷业学堂,久请本人任教。平生贪念,一直未能如愿。此番蹉跎,一切看淡。也好就此离开这伤心地了。”垂目怀想。
“本来还想请先生帮忙,既然如此,帮先生一同搬家吧。”王善治笑道,掠起袖管。
“道来无妨。”王鹤亭捋须。
“瑛子孝行两人具善绘瓷,听老同学讲有些笔艺,不知在此地可否找到合适东家?”王善治请道。
“非同一般,何须寄人篱下,自开红店即可。”王鹤亭笑道。
“先生,只是。”王善治不安。
“小鬼呀,何必隐瞒。”王鹤亭将钥匙塞在孝行手中,“还有此屋空置,打扫一番,就可开张,瓶子到鄢老三那去赊,吴霭生是老宾主了。红炉设备全在,料剩余。”
王善治调笑,“一应俱全,还需本人帮忙?”放出三封书信,“勿要为人挟持,此有分给南昌会馆,苏湖会馆,同义社的会首,植年之保函,做完规矩,可以入行了。”
两人跪下磕头,“王先生,大恩大德,难以回报。此宅院,我等帮汝看管而已。”
“请起,义人呀,义人。”王鹤亭赶忙扶起,“吴医师已告知首尾,若真在世,两位细心关照,亲人尚难做到,恩情难报。老来丧子,报应呀,报应。”哽咽不已。
孝行忙上前安慰。
王鹤亭缓气,对孝行讲道,“平生行事,勿管人非议,勿死随礼法,要随心而为。妻亡后,吾与金氏,虽有年龄差距,但情真意切。后惧怕族人高堂非议,生生离散。心难平静,抛家舍业,流落于此,倒能谋份生计。苦雨青灯,独自一人。今与诸位相逢,尽是造化。汝切记,勿要误自身缘分。”瑛子含笑,孝行默应。
三人提担送至码头,雪水融江,春寒荡漾,孤帆一片。王鹤亭撑上舟头,拱手,“颠簸江湖,后会有期。”老生悲腔,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瑛子依水凤鸣和道,
长河日,大漠烟,烽火线,万里银川。挥送铁马踏关山,人跃天地间。
咸阳古道,灞水残桥,剑寒茫水,鳞甲日光。广陵潮头,王鹤亭一箭破阵,笑爽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