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绕黄山谷题太白遗风横屏,上二楼青莲阁,就天井葡萄架下圆桌坐下。陆润痒,何绍基,朱熹等墨宝条屏旁,正堂倒满两杯黄山毛峰,菜谱摆上,递上毛巾,吴霭生勾画,帮堂接过跑到楼口念唱,“杏仁双皮奶,一品虾饺皇,叉烧酥,皖花火腿烧麦,鸡肉锅贴,咕噜肉,鲜蒸鲥鱼,盐焖鸡,生片菊花锅,煲仔十景饭,秃黄油与礼云子捞饭各一小份。”
盘碟继上,孝行些许惊诧。吴霭生请到,吮吸一枚靖江蟹黄汤包,“慢慢提,快快移;先开窗,后喝汤。”,大功告成,欢叫“叹世界,好好味。”赶忙掩饰,夹起烧卖,如数家珍,“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与官宴相比,不值一提。索家琼厨食谱单烧卖尚有蟹黄养汤,鲜肉笋丁,蛋面虾仁,干贝冬瓜,松子烤鸭,翡翠,水晶,珍珠,金丝,如意,玻璃,车螯,百花,海鲜,腊味,八宝,四喜,三丁,三鲜,牛羊,鱼蓉,鲷鱼,排骨,猪肝,切馅,油糖等近百种。但酒肆小品,也别有风味。”
正堂插倒,“本酒楼之燕窝席,鱼翅席,海参席可算正宗,历任督陶官常来此包宴。”
孝行心不在焉,遥望一楼花池中沉浮的金钱龟,探问饕餮大餐的吴霭生,“吴先生,有一事相求。”
吴霭生抬头,斟上祁门珍眉,问道,“但说无妨,只要力所能及。”“不知吴先生,相识康特璋先生外甥饶华芥公子否?”孝行咬唇问道。“岂止是相识,几成龙阳之好。”吴霭生怀表翻出一张合影。
“啊。”些许面熟,失态出声。
“切勿误会,南海已有家室,非断袖之癖。”吴霭生捉弄。“公子有何事?”
“潘鱼珊之母潘氏离镇前,交托本人将小姐嫁与饶公子,先前已派媒人前往,饶公子处应有所闻。”孝行诚挚言语。
吴霭生低,眉踌躇片刻,心生一计。“公子有所不知,今康先生尚未复明,交托重担与饶弟,且索至诚行刺,恐难答应。”
孝行性急近语,“潘小姐乃潘氏私生,与索家无关。且小姐屡次提到潘氏与康大人交往过去。”
意欲拖延,吴霭生献计点拨,“不如我先回,问饶弟意愿,但一事提醒。男婚女嫁,男方彩礼不菲,女方嫁妆亦是负担,公子可曾考虑?”“先生。”孝行忽离座深叩,“今日江公子强娶之状,公子已见。此事欲速从办,否则误了小姐终生大事,担待不起。”
“这倒好办。”吴霭生沉思片刻。“等江公子回镇,叫上本人即可。但男婚女嫁,礼数还是要讲的。”
“先生大恩,永世难忘。”孝行欲跪,忙被吴霭生拉起,“此乃民国,跪拜需看对象。楼下一园,不如一同赏牡丹春色。”
“先生雅兴,金秋菊展敬请先生到场。”正堂接过餐费小账。
“一定,留席位与我。”吴霭生端盏漱口,一扇横挡孝行。春芳满园,魏紫,赵粉,姚黄,二乔等斗艳,吴霭生叹道,“南粤饮食冠绝,异乡思念。然国色天香,岭南难寻芳踪。名花未有主,公子可曾想好?”
孝行慌言,“先生,切勿误会。”
“杜丽娘与那柳梦梅阴阳相隔,门庭相异,却也终成眷属。何必自设藩篱?”吴霭生摇首唱起“春霄美满,一霎暮钟敲破。娇娥、似前霄雨云羞怯颤声讹,敢今夜翠颦轻可。睡则那,把腻乳微搓,sū_xiōng汗帖,细腰春锁。”
粉蝶双飞,蜂蜇花蕾,孝行不禁面红耳赤,大汗淋漓。
“春罗元莹白,早见红香点嫩色。灯下偷睛觑,胸前着肉揣。畅奇哉!浑身通泰,不知春从何处来。”畅快粗吼,大姐头折花戴首,连抛媚眼,将咬了半口的油墩子丢在花间。
触目惊心,孝行夺门而逃。大姐头如犀牛般冲撞尾随。吴霭生叫唤,“凡事好商量,勿怕。”
窜弄过街,孝行无奈还回行止草堂,大姐头却被卫兵横挡门口,“无少帅指令,一律不准入内。”吴霭生气喘吁吁,稍后赶到,对里喊叫,“以后还是我上门收瓷。”
大姐头大怒,将门口翠竹连根拔起,吹响瓷哨,嘱咐道,“以后猴子出门,马上给我通报。”不屑翻眼呼啸赶随的吴霭生,“歪瓜裂枣,东山少爷,你才真正长嘚像猴子。”又好奇的望着对面门庭,“听话伢仔搬到住咯里住嘚。以后倒是有空,可以来歇歇脚。”吴霭生赔笑,“应在窑里把桩。“
“捞仔,我晓得,要你多嘴。”带一群走卒悠哉逛回,兴叫道,“老倌不死不活,成半只残废嘚,不过以后也没人管嘚了我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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