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王座边,是另一座木椅,月华没见过,可却能感受到一阵阵若有若无的香气,想来,这把椅子是沉香木做的。按理说,天帝之下便是太子,可是长琴已经不在了,现在这个位置上,到底是谁呢?
“殿下……”一个年轻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月华回头,是她当年的部下,看他的官服,如今已是骠骑将军了。
月华笑笑,拍拍他的胳膊:“你小子混的不错啊。”她当年最高也就做到了羽林长。
叫秦周的青年露出得意的微笑,可却不让人讨厌:“全是殿下当年的功劳。只是,您的头发——”
“银色也挺好看的。”月华微笑着,秦周读不出她的表情,“我一个待罪之身,怎么能称得上是殿下了。”
“只要您还是王妃一天,您就依旧是殿下。”秦周意有所指。
“那张椅子,你知道是谁的?”月华不跟他在这个问题上死磕,抬起下巴,指了指那座沉香椅。王座的下方设一张椅子,有资格坐那的只有太子,可是长琴已经死了,他活着的时候,也从来没在那儿设过椅子,每日临朝也只是站着,看着下面的众臣。
“殿下不知道也是正常。”秦周说,“那把椅子,是新太子的。”“谁?刘速还是刘过?”月华问。这两人是刘逸的两个弟弟,也是天帝的侄儿。长琴不在,也就刘逸兄弟三人和天帝的血缘最近了。
“都不是。”秦周摇头,“刘速找来的,说是长琴殿下的儿子。”
“长琴殿下还有儿子?”月华吃了一惊。她和太子长琴朝夕相处几十年,却从来不知道长琴还有个儿子。
“刘速殿下找来的。照影灯已经验过了。”秦周说,“和长琴殿下非常相像。”
照影灯是皇家的一个宝物,和大殿前面女娲手上那盏灯样子差不多,大小正好能托在手心里。它能分辨出皇族的血脉,只要皇族的血滴到灯芯中,宝灯就会发亮,血缘越近,亮度越大。
月华还想说话,秦周却已经站回自己的位置上了,紧接着,“太子瑜到--”内侍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所有人立刻面向中间低头站好。
月华低头看着脚下,一袭墨绿色的衣摆从她眼前飘过,上面绣着黑色的龙纹,边上,还有一道更为华丽的红衣裙摆。
“吾皇万岁--”所有的朝臣喊。
“免礼。”一个女人的声音。
月华不着痕迹地抬起头,一个盘着高头的女子正好也打量着她。那女子抱着个年幼的孩子,坐在那张沉香椅子上。月华立刻把头低下,眼前这个女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有事上奏无事退朝--”内侍又说了句。
几个文官相互看看,最后,刘逸的表舅赵丞相赵襄子走了出来:“启奏文王夫人,臣有事,前日特赦的月华,已经回京了。”
月华跨出一步,低头伏在地上。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文王夫人正了正怀中的孩子:“你就是刘月华?”
“臣刘氏月华。”
“本宫听说,先太子长琴殿下就是你害死的。”妇人说,可语气也并没有多少愤怒,“照理说,你与本宫深仇血恨不共戴天。于公,你害死了天界擎天之树,于私,你害死了本宫的丈夫。”
月华的罪名,正是谋害了太子长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