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平手 (1/2)

子陵的话出人意料……

我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才会这样说……

顾及我的安危？

不会。他若只是不想让我一个人面对枯荣、认为我与这样一个强敌单挑毫无胜算，完全可以选择我们两个一起上。而他的意思却是要自己一个人挑战枯荣，如果他败了，那么我们都不会好下场。

否定了这个念头，剩下的就好解释了。

他要么是有必胜的把握，要么就是有充分的理由……

我见子陵表情严肃，并不是随便说说，便也不再坚持，退在一旁。

而此时枯荣动了……

却又未动……

准确地说他的人并没有动，而他的鬓发却是无风自动，他那灰色的袍子更是猎猎作响。

这恐怕是只有一流高手才能散发出的气势吧……

场中的气氛很凝重，这被人圈出的空地不知何时变得开阔了几分，哪还有什么啦啦队，哪还有什么锣鼓声。我想这种凝重是来自于在场的每一个人，那是一种全神贯注的态度，没有多余的声音，然而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子陵舞动了两下轻戟，随之一声龙吟响起，就在两人之间仿佛凭空出现一条无形巨龙将空间撕扯得扭曲变形。

那自然是剑气没错，但那是怎样的剑气、那又是几道剑气？恐怕没人能够说清。

那势必是大量内力的倾泻，以子陵的年纪与枯荣比拼内力，这现实吗？

若那剑气的目标换作是我，我想不出该怎么躲，但要面对它，不知道精神世界的红云会出现如何变化。我没有机会去尝试，自然也无法知道在那之后我是否还能安然无恙地活着……

但见枯荣双手之间像是捧着一个无形的圆球在身前晃了几晃，最终将它推向天外。

至此，场中便又没了动静，我只看到枯荣的脸色似乎并不好看。他到底是如何将子陵那气势磅礴的剑气化解的，我只能猜测一二却想不出真正的答案。

若把子陵的剑气比作一条巨龙，那么从枯荣的动作来看显然是钳制住了这条龙，但以太极的手法，他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一步，为何不将这条巨龙回执而是引向天空呢……

通过刚才的较量，枯荣只觉得自己的价值观被颠覆了。对方使的的确是降龙十八掌的变招没错，但如此气势的剑气，那得是内功达到何等修为方可轻易发动的。更令他感到讶异的是，降龙十八掌乃是阳刚武学里的代表，而对方发出的这道剑气却阴柔至极，按理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若不是自己的内功修为已经达到了可自行调转阴阳的两仪护心境界，单是刚刚的一次交手，怕是就已经着了对方的道而败下阵来……

他最终将那道剑气引向天空也是出于无奈。躲，可以。但如此一来自己躲了，可自己身后的人又有几个能躲得开呢？若是回执，对方躲了，又是另一波人受牵连。

他好歹是武当身份地位最高之人，这种容易给武当声誉抹黑的措施在他脑中也只是一闪即逝。

枯荣见子陵不再发难，知道对方也是念及于此，想来自己若真是将那剑气倒置而回，对方也一定有能力将之化解吧……

以上种种，在他看来是自己低估了子陵的实力，但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认为眼前这位年青人真的有能力与自己一战。

他才几岁啊……

想到这儿枯荣不再犹豫，右手在腰间一抹竟是一把宝剑入手，身形一闪便已到了子陵身边。

本以为这位一流高手身上并无佩戴兵器，原来在他腰间竟缠有一把软藤宝剑……

看到枯荣手中这柄软剑，我心下不由得为子陵捏了一把冷汗。

虽然并未接触过软剑，但出于对剑的了解，这种武器越是高手越容易将它的威力展现出来。

要想如意地操纵一把软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没有长年累月对剑的熟悉不可能做到这一点。通常软剑的寿命不会很长，可以说每一把软剑在韧性上都很难相同，所以要想真正地熟悉一把软剑，其剑本身就必须得是宝剑。

与普通的剑相比软剑的唯一不足就是它的防御性，因为以软剑的特质几乎不可能用它来正面抵挡任何力量型的攻势，当然这种特质也导致它的破坏性不是很高，很难用它来刺穿坚实的铠甲。

但是破坏性不高并不意味着攻击力低，反而因为剑身的柔韧致使它可攻击的范围更加广泛。

而它的突然性更不必细说……

以枯荣的身份掏出软剑，其威力可见一斑。

剑身的锋锐、以及它变幻莫测剑路与速度，唯恐猝不及防，又恐触之即亡。

以我的角度很难看清子陵此时面上的表情。他的兵器是戟，虽然长兵对短兵有一定程度的压制，但枯荣明知他用戟却还能掏出软剑，想来是对这份压制并不放在心上。

不过也的确是这样，有倒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从枯荣手中软剑的出招速度来看，能与其划在同一层次上的也只有天道剑了吧……

由于对子陵的武功并不了解，我看不出他戟法的奥妙所在，只觉得长此以往败的一定会是他。

算上软剑剑招的变化多端，平均枯荣每出五招，子陵只能出一招，而枯荣的剑法四快一慢节奏感极强，显然是他在这套剑法上已经有了自己剑意。快的剑招是纯粹的临场发挥，并无套路可言；而慢的剑招却是太极剑，化解起子陵的攻势也是游刃有余。

我心下正替子陵担忧，就见子陵的身法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