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回到云意阁,便对着公主又是咳嗽又是挤眉弄眼,公主一见,便说要我陪伴去给皇后请安,瞒了澜依便跟我来到僻静的偏殿。我和公主今日要做的事情,便是混上春波台看上一场群英荟萃,若是被澜依知道,必然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说上半天,所以必须要瞒着她才好。偏殿里有我早准备好的小太监的衣物,我与公主易装后,拉扯着对方的衣物,兴奋地笑个不听,几乎要得意忘形了。好不容易才平复了情绪,向春波台赶去。天晓得,我可是拿了公主两副翡翠镯子行贿,又利诱又威逼,才让内务府黄总管答应我和公主扮作侍奉参赛选手茶水的小太监上了春波台,为了防止被人拆穿,黄总管便不曾在台上安排任何内侍和宫女。还好皇上有旨,说比武只是点到为止,只比拳脚,不许携带任何兵器,不用担心误伤公主,而且水岸与春波台间有段距离,想来没人能看清公主长相,否则黄总管吃了豹子胆也不敢让公主上春波台。
自古美人爱英雄,我虽算不上冠世美人,但心里亦是有怀春少女的英雄情结。想想书里的英雄,关羽有青龙偃月刀刀,吕布有方天画戟,而这幽染有那样一个凄美的故事,总该落到个真英雄的手中才不算辱没了它。为了亲眼看到幽染的归属,连公主都屈尊降贵扮成小太监奉茶,更不必说我的期待有多大。
踏上春波台,我与幽染之间便只有十米左右的距离,得以仔仔细细地欣赏一番。幽染的剑身,比其他长剑还要细长三分,薄如蝉翼,韧如丝绦,弯折起来,甚至可以束缚于腰间。更为奇特的是它的色泽,即使是在骄阳之下,也只是泛着幽然的暗绿,好一把散发着阴柔气息的宝剑。只是,那些将来要沙场征伐的少年们,通常更喜欢类似湛卢与龙泉之类的纯阳之剑。那百十个跃跃欲试的少年,此番来争幽染,得到宝剑是其次,只怕名声和武功第一才是他们真正要争夺的东西。
岸边看台上,皇上一声令下,台上比武即刻开始。随着日头的移动,台下的少年越来越少,我晒了半日,渐觉疲累。先前还有对幽染的好奇支撑,现在宝剑也看过了,失望便一点一点涌上心头。其实我之所以冒着挨板子的危险陪着公主来春波台,除了幽染,还是以为可以再见宁若枫一展身手,原以为以他也会来一争胜负,没想到比武都快结束,还不见他影子。我几乎要打起瞌睡来,忽然看台上的人群欢呼起来,原来比赛不知不觉时已经到了最终的对决。听到报幕的太监念出封尘与封华两个名字,我觉得很是有趣,没想到这最终对决是在一对兄弟二人间进行。那兄弟俩我是早听公主说起过,只是一直不曾见过面,一黑一白两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台上时,我便打起精神细看了看。目光多是被那个穿一身黑色劲装的男子吸引,那人看来十八九岁年纪,有着当下美男子标准的国字脸,两道一字浓眉,衬得他十分英武,眼睛炯炯有神,却透着一种看透红尘的超然,自有一股出尘的气质,估计他便该是封元帅嫡子封华。再看那白衣人,与他年岁相当,勉强也算得上英俊,但气质上就多了几分庸碌之感,眉目间还有几分阴鹜,就落了下乘。
不过无论这宝剑最后落入谁的手中,封元帅的面上都是有光。想到公主之前说封玥想为哥哥牵红线,我就忍不住一边瞟着黑衣人,一边对着公主耳语打趣道:“那个封华看起来也是一表人才嘛,尤其是着了黑色劲装,十足的英武之气,配给公主当驸马,勉强合格。”说罢低头捂着嘴嗤嗤地笑。公主面上并无害羞之色,白我一眼道:“什么眼力见儿,那着黑衣的是封家庶子封尘,白衣的才是封华,哪里配得上我,实话告诉你,我心里已经有了人了,比那封华强了百倍。你再乱说我就让父皇把你配给封华。”听了公主的话我知道自己闹了乌龙,再去细看封华,的确不怎么讨喜,知道公主不过是吓唬着我玩,我便谄媚地向公主讪笑几声,想探听出公主的心上人究竟是哪个。公主被我的谄笑弄的终于有了羞怯之色,却还强撑道:“现在我不告诉你,待过阵子,你自会明白。”看公主着实害羞了,我也见好就收不再追问下去。
我们只顾着玩笑,没注意台上二人早斗作一团。不是说只是点到为止吗,怎么封华招招狠辣,对亲兄弟似乎是一点情面不讲,听公主说过,那封华惯来是使刀的,他的兵器就是封家祖传的饮雪刀,他又为何要为了幽染和自家兄弟如此争抢。正想着,忽然欢呼声又起,只见封尘面朝看台,高高举起手中的幽染,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原来不过二百招,封尘就赢了自家兄长。虽说幽染没有属于若枫,但给了封尘,也不算是辱没,想想我便也真心地随众人鼓起掌来。转过眼看封华倒地不起,有如斗败了的斗鸡一样失落萎靡。想想他恐怕是为被弟弟夺了荣耀,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我便起了怜惜之心,转身欲上前将他扶起,谁料那封华目中神色一变,接着手中就多出了一颗明晃晃的铁莲子,显然是要照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