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博闻跟他妈说起冯果果来。
当初,博闻拾金不昧的事情,银月是知道的。对一个女学生上学竟能带那么多的钱,银月也是有感慨的。其实像她这种当记者的人,多大的世面没见过,多有钱的主儿没打过交道?但那些都是采访对象,离自己的生活还远。所以她感慨归感慨,却从不往心里去。
而如今博闻毕业都已经快到一年了,竟然还在家里宅着。经过三番五次的折腾,银月越来越感到,无论是对博闻本人的教育,还是对儿子将来的前途,自己都已无能为力,帮不上忙了。
就在刚才,在听了博闻找工作这段经历后,她就隐隐约约感到,那个叫冯果果的女孩子,好像对博闻有点意思。
现在社会上不是流行学得好不如嫁得好吗?女孩子是这样,男孩子又为什么不能这样?她金银月是开通开明开放的,反正都是一家一个孩子,无所谓男孩女孩。在她看来,如果博闻能嫁到冯果果那样一个家庭,那他的工作、住房、事业前途,甚至生老病死,就全都不用自己管了。艾牙我的麦牙,那该少操多少心,省却多少力啊!
想到这些,银月对博闻笑道:“听你说话,那个叫冯果果的女孩子好像对你很有好感。艾麦,儿子,不是我说你,你可别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见博闻低头不语,银月又道:“像冯果果这么好的条件上哪去找?真是可遇不可求啊!艾麦,千万别错失良机啊!”
“我靠,你不就是看中她家有钱吗?”
“看中她家有钱?艾麦,我要是光看中她家有钱的话,那你捡到她钱的时候,我怎么没说这话?我是看这女孩子人品好!”
“你怎么知道她人品好?你从来没和她打过交道!”
没和她打过交道你能变成现在这样?不还在家里呆着才怪呢!银月暗自发笑。但很快她又担心起来,因为她想起了自己在那个叫冯果果的女孩子面前臭哄儿子的事情。她想,要是那个冯果果一旦告诉了博闻,那她自己可就真要变成生煎鱼了。
于是,银月说话马上又谨慎起来:“我的确是没和她打过交道,但是你刚才不是跟我讲了她的事迹吗?一般的人,人家捡了钱还他,说是给报酬,也就是说说罢了,不要也就算了。哪有像她这么较真的,非要追着送钱?我正是据此判断,才说这孩子人品好!”
“有一点你倒是说对了,你要是丢了钱,人家捡了还给你,你一定舍不得把利息全都给人家,你承不承认?”
艾麦,真不知这个儿子是怎么养的,专拣他妈的刺儿挑!像这样下去,只怕将来连生煎鱼都做不成,要变成松鼠鱼了!
想归想,说归说,却听银月又道:“所以我才说,冯果果这个孩子的人品特别好,才叫你和她交往!”
见儿子张口结舌,银月乘胜追击:“我认为,这个叫冯果果的女孩子应该算得上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
“一个高纯道。”博闻轻蔑一笑。
“艾麦,这称简的!”银月摇摇头,然后又以开玩笑口吻道,“那个博闻,我建议你在以往的基础上,进一步巩固和加强与她的邦交往来。”
“我靠,这还整上外交辞令了!”博闻呵呵一笑,“这不正交往着吗?”
“这种交往哪行?要争取实现零、、、、、、”
银月本来想说实现零距离接触,但又觉得这样跟儿子说似乎不妥,有怂恿教唆儿子耍流氓之嫌,因此就卡在了那里。
“我靠,妈你不会说是实现零距离接触吧?”
“艾麦博闻,不是我说你,你以后说话能不能文明点儿?什么我靠我靠的?我靠是什么意思?一听就听出来了,就是那个不文明语言的翻版!”
“妈你不要转移话题好不好?我就问你,你说要争取实现零什么?”博闻笑得有点邪祟。
“艾麦,你这熊孩子,你把你妈都想成什么人了!”由于为自己的话感到难堪,银月慌不择话,抓起一个就吐了出来:“零分啊!”
“零分?你什么意思?”眼看博闻的脸有点挂不住了。
原来博闻在大学的时候,有一科考了零分。
银月一看不好,踩上雷区了,赶紧回调:“实现考零分的愿望啊,你、、、、、、”
越说越错,简直驴唇不对马嘴。
“滚!”传来儿子的一声低喝。
虽然每次说完滚,都是博闻自己先滚,但还是把银月气得要死。
在博闻的字典里,除了那个贱字曾经是银月最不能接受的字眼,目前依然还不能接受的就是这个滚字了。她觉,太伤她的自尊了。而她的自尊是广大读者群众多年培养起来的,是她的丈夫昌明多年培养起来的。
这样的自尊伤不起,真的伤不起。
为此她曾经请教过昌明,为什么面对儿子的这种污辱,他却能够淡然处置?
“你这个儿子就是头驴子嘛,他说什么,你就权当他放了个驴屁好了嘛!”昌明的回答幽默而风趣。
银月的肠子忽然拐了个弯,心想昌明对她的忍让,是不是也把她当成驴子,一头母驴子了?
找昌明一问,昌明连连摇头:“不敢不敢,哪敢把你比作驴子,你比驴子强多了嘛!”
银月问比驴子强多了是什么?
“是骡子嘛!”
驴子精神果然凑效。每当博闻再惹自己生气的时候,银月一想起对着自己发脾气的不过是一头驴子,而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