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也是我的灵魂被束缚在那棵樱花树下,长达千年时光的罪魁祸首。
“我就说你们怎么是一起来的,明明应该会比我先到……”
“你在说啥?”
听到正在和修罗们厮杀地起劲的归尘的提问,缇欧赶紧改口。
“没——什么,只是在感叹命途多舛。”
“倒是啊,我看你用那把断掉的破剑能斩得断冥炎的样子,能借我耍一耍吗?”
“然后被你给崩得就剩下刀柄再还回来?”
啧,果然那个花痴是把我的所作所为给八卦出去了,我就说明明有我过来帮忙,她却一直摆着一张臭脸呢。
举刀挑开了鬼魂的刀刃,顺便将已经开始熊熊燃烧的剑柄送进了鬼魂的胸膛,缇欧松开手做了个后空翻,目送着被磷火包围的武士从骷髅马背上坠落下来。
“刚才我浪费掉的名刀叫啥?”
“夜刀【月影】。”
她从背后的木匣中又抽出来一把新的。
“现在这把即将被浪费掉的呢?”
“……晓刀【银钩】。我说你真的还有剑士的尊严吗,这些兵刃随便拿出来一把可都是能够和我的白楼剑一起相提并论的稀世神兵,你这么当作一次性消耗品来耍,就不怕等会儿芝一拳头打死你?”
“刀的问题,我也是经过了对方的同意才会这么做的。”
缇欧自信地说道。
“若非这些名刀,寻常的兵器别说砍到它们了,就连那层火焰的灼烧都挨不过去,他反正也快要得到想要的兵器了,这些凡世的东西都无所谓——哦对了,你对那些个阴阳师是什么看法?”
“一群只会在别人背后耍手段的败类。”
“那么你对只用一击就将他们连着结界一起,统统切成碎渣的大家伙又是什么看法的?”
归尘将白楼剑收回刀鞘,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
那个与其他修罗亡魂孑然不同的剑士,身着外貌奇异的深红赤面甲,手握着一把自妆点樱花的刀鞘出拔出的樱红色太刀,脚下便是最后一片被暴雨从樱树上冲刷而下的樱花。
转瞬之间,看似坚不可摧,集百人阴阳师之力的大结界便已然不复存在,只剩下几个在血泊中挣扎苟活的凡胎肉身,被赶来的铁骑收走最后一丝生还的可能。
“……那绝对不是我们能对付的了的怪物。”
“但这也是咱们此行的目的,至少是芝的目的……而你,若是想保住你家主子的魂魄不被这棵妖树取走,更进一步保住平安京的万千生灵的话,也有留下来的理由。你是怎么选的?”
“就像你说的那样。”
魂魄归尘的眼神中已经没了先前那般愤怒与暴戾,却多了一份无理由的决然与看淡生死的勇气,她瞥了一眼在西行樱下守护着黯淡的人魂灯与虚弱的狐妖,浑身上下缠绕着符印的金发少女。
“我的选择也就是如此了。你怎么这副表情,不害怕吗?”
缇欧的神情间表现出些许的兴奋。
“害怕?对我而言的话,或许还能庆幸于可能和他交手呢——天下无双的修罗界剑士可没这么好遇见!”
你真的只有十二岁吗,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经历让你养成了如此扭曲的性格?
冲上前去的芝被赤甲的武士一剑砍断的兵器,虽已尽最大可能做出回避,却依旧挨了对方一拳,飞过两人身边,狠狠地撞在了西行樱的树干上。
就连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你也赢不了的敌人,恐怕我也是希望渺茫吧。
银发碧眼的少女将刀刃摆在胸前,做出迎敌的姿势。
但却有着不得不与之一战的理由,呢。
樱花与暴风雨,演奏出华美的乐章。
白楼剑与无名之冥刀,交错间贯通现世与永劫。
——
“喂,为什么……你会让我在这精彩刺激的当口上回来了?”
【因为,芝的记忆也到此为止了。
我挨了那一拳之后便失去了意识,直到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八云紫她告知了‘魂魄归尘’的死讯。】
“哈?”
【你进入的是我的记忆,也会在记忆断开的时候回来了——这是想当然的事。】
“也就是说,我没能在最后了却你的执念吗?”
【是啊——不过还是谢谢了。在这半个月里,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将铭记于心。
已经在这樱花树下等待了千年,我不介意再等个千年。】
“呃……”
缇欧苦思冥想着什么能够安慰对方的言语。
“要不我再陪你去一趟吧?”
【机缘已尽,我没有能力再将你拉进那段已经有了你存在的历史当中,也没这个可能了。】
“但我可以找人来帮你”
眼前的樱花树上,绚烂的樱花如淋漓之雨一般片片凋谢。
【而且,我的法力已经耗尽……只有再蛰伏千年,才能有下一次的机会。嗯?】
一张相片从天空中飘落,掉在了樱花铺就的地毯上。
相片上那位面容尚幼的银发女孩拎着杂七杂八的食材,身旁还漂浮着一个半透明的白色气球。
“这是哪儿来的玩意?嗯,她身侧的两把刀鞘我怎么觉着这么眼熟?”
缇欧把相片捡了起来,仔细端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