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好抱歉的,更不必想着报答,毕竟您也是我的恩师啊。那么,无事我就先走了……”
“那为什么您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身子也像是受了打击一般”
“风吹的。”
义务劳动什么的,早就明白是这么个结局啦。
——
桃黑亭一门,是人之里唯一的一名落语家。
为什么是落语家?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
什么是落语家?
人之里的娱乐活动本来就不多,小孩子们多少还能自娱自乐地找到点事儿排解心情,一旦成年,山一样的生存压力压下来,再怎么乐观开朗的人也得被重担磨平棱角,成为那些压抑着、为生而活着的大众的一员。
【落语家,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应运而生的,正如现在的人之里一般,人们生活在压抑当中,自然也就渴求着能够让自己的心情得到宣泄的方式。或是有所共鸣,或只是会心一笑——这就是之所以要有落语家的意义所在。】
在桃黑亭一门还只是一个懵懂无知的熊孩子的时候,上白泽慧音在一次课上打扮成了一副威风凛然的样子。
坐在蒲团上,一把扇子,一件羽织,在言论举止之间就能够扮演所有人,行走在任何想要到达的地方……这是多么令人心驰神往的事啊。在有了【成为落语家】这个念头的萌芽,也被告知了自己名字的格式其实就是落语家的艺名之后,一门便暗地里下定了决心。
把自己家本来就不大的地方改修成了台场,经过自己没日没夜的努力向着目标——用落语,给人们带来笑容——前进着,本应该是这样一个励志的追梦故事。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为什么是落语家呢?”
也努力过了,也奋斗拼搏过了,那么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鉴于您于半年之间上缴的一系列道具租借费用不足应付款项的三分之一,现雾雨家经讨论决定,暂时撤回一部分道具以示警告。
如下物品在撤回之列:
幕景,坐垫,半数长椅,您的床。
桃黑亭一门收。】
“为什么连床都没有放过,今晚是要我躺在柴堆上吗。”
她看着手里被揉成一团又展开来的账单,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要是当年没有决定要成为这样的职业就好了,至少也不会沦落到这步田地……算到至今,也已经努力修行了五年多的岁月,不说从慧音那儿借来的落语剧集已经演得滚瓜烂熟,甚至还自创了不少自我感觉良好的新剧,按理来说,以一个落语家的资质考量,自己已经有足够胆气,来说出“我对得起身上这件羽织”这句话了。
然而,根本就没有客人。
每个土曜日下午例行一次的公演,几乎从来就没有人来过,每次演出结束之后去整理场地,桌椅却是一如既往地一尘不染。
本以为,只要再坚持几年,让自己小有名气的话,自然就会有人来了……
现在来看,我还是把残酷的生活看得太过简单了,连活下去的必需品,包括柴米油盐都得一刻不停地努力才能凑齐的人们,怎么可能会有时间、有闲钱来看自己的演出?
如此天真的自己。
“是活不下去的啊。”
默默把只有自己一人的名牌翻了个面,放下一天的压力的红发少女,在空落落的台场地板上也给自己翻了个面。
“就不说稻草富翁了,明明我就已经是荞麦面的展开了,却没有落语里那些人们的命咧。”
现如今还在碎碎念着生活是多么地艰难,是多么地充满绝望的桃黑亭一门,并没有意识到。
自己不过只是看到了这名为“生活”的怪物的冰山一角。
——
“哟,这不是一门老师吗,你拎着个大袋子是在做啥呢?”
“啊,家里实在是没小菜了就出来买个冬瓜……最近总是会在菜市场上遇到你咧,缇欧·提斯卡托尔女士。”
“尊称什么的也都免了吧,我不过是一个跑腿的,什么时候一个信使也能被别人做正经工作的人这么致敬了……要说的话,大家都一样啦,在讨生活的程度上来说的话。”
“呀哈哈哈,您也真是抬举我啦——那么您先忙着,在下先行告退了!”
“哦……”
看着红发少女拎着个袋子,略显匆忙地晃荡着被黄缎带束起来的发梢的背影,骑士少女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
“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缇欧大人!”
“如果是冬瓜的话,在那边的摊位上会便宜一些。”
“我挑的这个已经很满意了,所以算了……总之先谢过!”
说罢,她正要大踏步迈出步伐。
“再等等。”
“缇欧陛下!”
“从女士到您到大人,我只是想看看更高一阶的称呼会是啥而已。没事儿你忙吧,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你说这人什么毛病!
尴尬地抽搐着嘴角的落语家,总算是目送这位思维回路异于常人的笨蛋消失在了自己视线的尽头。
一路马不停蹄地回到自宅,在大喘气的她以非常不雅的姿势,一屁股坐在了看台的长椅上。
她把抱着的竹篓拉开一条缝隙,对上了里边闪烁着的猩红色目光。
“我已经帮你解围了,现在你总能放过我了吧?”
“哈,放过你?”
在那竹篓中,只有一个脑袋的红发少女一挑眉毛。
“那我的身体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