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室——
一众白衣侍女引着凌风与凌蝶二人缓缓步入水神殿,大门被沉重的推开,透入的光芒温和的打在穿着墨黑色宗主外袍的苓兰脸上。
两人无视身边的众人,走至苓兰正面的台阶之下款款下拜,只听见苓兰头上的翠玉青鸾簪摇曳碰撞间透出的清冷声音,格外庄严。
“凌风,我的孩子,今天是你继承同辈少主的日子,为母在今后会时刻监督你的成长。”
一直以来藏在前宗主舞弓与作为大祭司妹妹苓蕙身后的苓兰此刻一改往日的谦和,似乎向在场的诸人表明了自己作为宗主的坚决。即使自己的妹妹尚在病中,她的外甥女与儿子也已经足够优秀,她没有理由再继续卑微下去。
“一切敬遵母亲大人教导。”凌风自然明白这层意思,在这种局面上无论如何他也必然要帮衬自己的母亲。他率先站了起来,目光与苓兰的目光相撞,彼此心意相通,不禁出了神。
“哥哥?”凌蝶紧跟着起身,瞧见眼前两人的神情,小心地用风讯试图叫醒凌风。家族中各个分家的长老都到齐了,本家如今人丁稀落,自己与哥哥必须为姨母争一口气。
凌风身体一抖,回身看向一脸担忧的凌蝶,微微一侧身,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
‘妹妹,今后那台上的位置便是你我共享的地方。你可愿与我执手撑起这个天地……’心灵的讯息在彼此手心之中传递,凌蝶痴痴地抬起头来看向一脸桀骜不驯的凌风,目光中流转着毫无保留的温润与仰慕。眼前的这个人,是她的哥哥,那个把一切都紧握在手里的哥哥……
门被‘嘭’一声又被大力的推开了,海票的冰色服制伴着汹涌的风拥挤着走水神殿。
“抱歉,本王来迟了!”看得出为首的渊珀脸色一阵尴尬,应龙家的来迟,只怕都是他身后阳涉月出的主意。
“应龙家来迟,往宗主宽恕。”没等渊珀说接着说下一句,阳涉月便率先走上前向苓兰微微鞠礼,紧接着又潦草的直起身来。
他的用意一场明了,就是要趁着新主登位这个要紧的时候,给苓兰一个下马威。
“……”这样的简单用意,苓兰当然再清楚不过。她静静的站在高处一动也不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苓兰虽不怎么与应龙家来往,可凌风却因为凌蝶的关系与阳涉月有过几次接触。这阳涉月有几斤几两他还是比较清楚的,于是乎凌风很自然的接下了面前尴尬的交涉。他轻笑着毫无顾忌的说道:“涉月长老说笑了,怎么?这应龙殿如今已经易主了吗?怎么也不早早知会在下一声,好让凌风好好的替宗主大人准备着迎接您呢?”
一个阳渊珀他都可以数次斩于剑下,阳涉月算什么东西,敢在他面前撒野?只看他这把老骨头是不想要了么?
“哥哥……”
阳涉月与凌风两人面面相觑,气势上逼人的气息相互对撞让周遭的气氛瞬间紧张。凌蝶站在一旁看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渊珀,心中也是一阵慌张,正当她要出言制止凌风的时候,渊珀抢先走到阳涉月身前,挥手一横,挡住了凌风的目光。“退下!”
流漓境中戒律森严,自己手下不敬尊尚已是不对,自己无能放任他们自流,更是罪孽深重。即使作为应龙家的龙王也绝对不可以对二代神族的宗主无礼,这是渊珀从小便被教导的事情。“阳渊珀率领应龙家众人前来为苓兰宗主与凌风少主继任宝位道贺,姗姗来迟还望苓兰大人恕罪。”
心里也是一团混乱,他熟知礼仪的重要性,但眼下面前的那个人才是让他最尴尬的存在……
站在高处的苓兰对面前的跪地行礼的渊珀视若无睹,这样的状况让座下的诸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苓兰这么做显然是给渊珀身后的应龙家看的,如此打压他们的王,量他们将来也不敢再有什么不敬之举了。
彼此之间的僵持化为时间的静止,除了不断涌入殿内的风,整个水神殿静的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眼前自家的殿下竟然长跪如此之久,阳涉月脸色一阵清白,他咬了咬牙,心中不住的咒骂渊珀的无能。本来他故意将继承礼的时间推迟散步出去,是为了给以共工族打击,毕竟缺少舞弓与苓蕙这样的强力因素,只留下苓兰一人根本对他们不造成任何威胁。不想局势竟演变成这样,若渊珀再这么跪下去,应龙家的颜面也将荡然无存。
“恭贺共工族大宗主新登,不胜欣喜。”权衡利弊之下阳涉月只好紧跟在渊珀身后下跪行礼,身后一直观望的其他人,看见阳涉月的妥协也只得陆陆续续的跟着跪下。
待所有人都整齐的跪在地上,苓兰脸上冰冷的表情才稍稍缓和了些许,这一次是她共工族赢了!微微的抬了抬自己先前掖在衣袖里的手,那手心里其实已经溢满了冰冷的汗珠。
紧张半天的凌蝶察觉到气息的缓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只是转念一想,再这样下去,两家不远的将来必定生出不少嫌隙,更或者说嫌隙其实从来都未曾消除过。
深知现在能说上话的三人都无法再开口,凌蝶自己便主动的站了出来,空灵的声音缓缓从她轻启的唇角中流出:“请少主宽心,祭祀即将开始。”
‘哗啦’一声,凌蝶脚下通往泉室的甬道阶梯随着她的声音洞开……继承少主的仪式在泉室举行。她作为顶替自己母亲大祭司之位的主祭,已经为此做了十全的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