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爷爷，你会招魂吗？。”琉凌满目期待，加了句：“很厉害那种魂。”
琉凌将梦中所见悉数道来，妖与鬼同为一界，她想让龟爷爷帮她找到吴总管，如果找不到，说明梦境是假的，他并没死。
“鬼魂确实有托梦的能力。”老龟对琉凌道：“你可有那位吴总管生辰八字还有他日常使用的物件，若是有，我便能把他的魂魄召回。”
琉凌无奈地摇头，缓缓将目光移向地上空白之处：“其实，我宁愿相信昨夜的梦境是假的，可吴总管在梦中所言句句合情合理，我从来没有做过真么真实的梦，真实得让我心慌。”
“是真是假，到梦中所言之处一探便知。”龟爷爷当机立断，“我派蕉林最快的坐骑送你回去。”
“那个……”琉凌挫挫桌角，可怜兮兮道：“您能治好麦大娘的伤吗？我想让她送我们。”
按照麦大娘的地位，估计昨天受了重伤也是没妖管的，琉凌不忍心。
龟爷爷点头应了下来，小姑娘的心思他知道，治好野猪的伤是分秒的事情，只不过要这么快跟他们分别，还真是有点舍不得呢。
白野猪一日一夜不眠不休，顺着丛林山脉将二人送到瓜州城边界之后，化回了麦大娘的样貌。
麦大娘眼角湿润，拉着他们的手久久不愿放开。
相较于琉凌的冷漠，墨玉显得重情重义许多，他孩子气地搂住麦大娘：“大娘，我会想你的。”
直到白野猪踢踏的蹄声消失在丛林之中，琉凌才嘟着嘴，露出要哭的表情。
这短暂失控的情绪，立马被她用僵硬下沉的嘴角掩饰。
墨玉忽然想，如果有天两人到了分别的时刻，不知这个铁石心肠的姑娘是否会掉下半滴眼泪。
想到这里，他的胸口又一阵沉闷，遂没好气道：“好了，这里就是瓜州城边界了，你要找的东西在哪里？”
“在马道尽头的边界线，从左往右数，第十棵榕树下。”琉凌已经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她轻轻道：“真希望那里什么都没有。”
两人并肩行走，越是靠近边界，眼前越是一片混沌。
以那条横贯地平线的红线为分界，一边是青草马道，另一边则是一片混沌漆黑。
“别过去。”见墨玉好奇地要用脚踩踏边界，琉凌拉住他，严肃道：“那边现在已经属于魔界了。”
墨玉撑着手肘，嚷道：“他们施了什么法术，怎么阳光都像是照不进去了一样？”
“你不知道吗？”琉凌道：“魔族每占领一座城池，就要花两个月的时间，彻底把地界转化为玄界，人族一旦置身玄界之中，不出半个时辰便会精神错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么狠！”墨玉收回脚，啧啧叹息：“那你们人族岂不是永远要不回瓜州城了？”
“不会的。”琉凌的声音深沉却坚定：“一定有办法的，总有一日，魔族要加倍奉还属于人族的一切。”
“等等。”琉凌忽然停下脚步，惊愕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墨玉努力回忆着：“我说你们要不回瓜州城。”
“你说你们人族要不回瓜州城！”琉凌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说你们人族！”
“有什么错吗？”墨玉耸耸肩：“我可没说过我是人。”
简直是奇耻大辱，跟他朝夕相处这么长时间，竟然连他是人是妖都没弄明白！
既然他能把千年花妖从自己体内赶走，说明他至少有几千年，甚至是上万年的修为。
再看看他那张大花脸，琉凌登时下了个天衣无缝的结论：他必定是修仙不成，反被历劫天雷给劈傻了。
“说吧。”琉凌露出满目的同情之色：“你是什么妖？”
“我也不是妖。”墨玉坦诚道：“本来嘛，我也以为自己是人的，可是人应该有影子的吧。”
琉凌朝墨玉懊恼的眼神看去，才发现地面之上只有自己的影子，在艳阳下显得孤单落寞。
非人非妖，又没有影子，琉凌背后发寒，她伸出右手食指，缓缓地，向墨玉的脸搓去。
“好冰啊！”她的手指一碰到墨玉的脸，便弹了回来，同时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两步：“你是鬼魂！”
“大概吧……”墨玉对确认自己的身份并没有多大热情，这点在琉凌看来，便是他智力受损的缘故。
鬼！琉凌敢说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就怕鬼！
这要感谢她最崇拜的父亲洛裴大将军，他从小就爱逗她：“你再不乖，就把你送给鬼叔叔！”
“你……你……你……不要靠近我！”琉凌逃也似地向后退着，一不小心跌到荒草地上，惊魂未定。
“过来啦，我又不吃你。”
“我不要！”
“过来。”
“不要。”
墨玉无语地摇摇头，转身点着身后的榕树：“一棵，两棵，三棵……”
“这棵就是第十棵榕树了。”墨玉故意不理她，自顾自俯身挖起树根来：“你不用过来了，现在挖到什么就算我的。”
当牛皮卷表面露出黄泥外时，琉凌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她先是一惊，咬着嘴唇不说话，接着蹲到墨玉身旁，和他一起，将黄泥一点一点刨开。
打开发皱的牛皮卷，里面有一封信，还有一片薄如蝉翼的书签。
洋洋洒洒的长信，琉凌一看便知是父亲亲笔，苍劲却歪扭的笔迹正如他豪放不羁的个性般鲜明。
给故友的信，回忆旧日友情之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