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荒原，灰暗的天空。
这是天任睁开眼的第一感受。
乱石丛生，万里无人烟，天灰灰，地蒙蒙，十年生死两茫茫。
封红袖早就醒了，他站在天任旁，注视着这片天地，口中不停念叨：“不可能，不可能的，怎么会是这里……”
“怎么了？”天任站起来问,“这里是哪里？”
封红袖像是没听到，长吁短叹，好一会才回答：“这里是北荒。”
“北荒？”天任没听过这个地名。
“你不知道也是常事。一般会知道北荒的人，也只有燕州的人才有可能普及这种知识。”封红袖“唉”了一声，也不知道是愁什么，“北荒是燕州还要往北数千里的荒芜之地，被北荒还要北的就只有草原人住的地方了。”
“这里已经是燕州的北边了？”天任踩了踩脚下的地面，硬的跟石头一样，“不是这里是茂密丰饶的草原么？想当年铁木真就依靠在生在草原凶悍的草原人才能突入九州，几乎统一天下。”
“你不是已经看了么，”封红袖平静地回答，“这里就是丰饶的草原。”
天任看着这里跟戈壁几乎没什么差别的风景，实在很难以将这里跟草原这个词联系在一起。
“朱洪武等高手造成的？”
封红袖噗嗤一笑，“你也别把洞虚期的高手太过高看了，他们是能移山填海，但顶多也就造成破坏而已，像这样，”他一手指天，一手之地，“让整个区域衰退几万年，他们也是办不到的。”
“那，”天任也是有些不解了，不是说洞虚期高手已经是九州的巅峰了么？
“洞虚期高手办不到，但洞虚期的阵法高手就不一样了……”封红袖幽幽说道。
阵法，起码是化元境强者才能使用的技巧。因为只有通神境武者才能切实地感受天地灵气的脉络，进而用阵法来操控。
所以，这个世界的阵法师是很稀缺的。
有些武者根本无意阵道，而有些武者的确没有学阵道的天赋。阵道自上古流传至今，其体系之复杂，不弱于任何一门道法，而偏偏其门槛之高，非天资卓越，非通神高手不能学习，偏偏阵道偏向于防御而非攻伐，毕竟若是高手约战，总不会给你时间布阵。
所以，自古而来，阵道高手就不多。偏偏阵法的作用又极其重要。
大的来说，舜皇九鼎分九州，霸王石碑镇天下，本质上都是阵法的应用！九州大阵不仅聚集了天地灵气，还驱逐了妖魔，保卫了人族；小的来说，一个小小的聚灵阵就能让血炼体的炼体武者加快修炼速度，激发潜能，如李府演武堂。
因此大多数武者，也就会布一下聚灵阵，对他们几乎毫无作用，也就给门人弟子加快一下修炼速度，再深入的阵法，就真的不会了。一方面是因为阵道书籍的稀少，另一方面是阵道的高深就是一般的天才非几十年也不能参透，更别说应用了。
人生有几多个几十年？武者纵然寿命远超凡人，但也不会耗费几十年光阴去研究一个不知道有没有用的道法上。而且武者寿命虽长，但他们修炼的时间占了他们生命的一大半，他们真正自由活动的时间，也不会是普通人的几十倍。
所以，破碎虚空，飞升而去，长生不老的终极，依然牵引着九州绝大数武者的心。
——
“你是说，北荒是在一个阵里面？”天任无法置信地反问。
北荒多大？天任不知道，但他上下四周都无法看到北荒的边缘，就知道真的很大了。
当今最大的阵法，毫无疑问是黑石碑镇守九州的九州大阵，其次就是各大宗派的山门大阵。
就算是山门大阵，恐怕也没这么大吧？
“师门里是有一些书札里有记载玄霄前辈在铁木真败退后潜入北方草原，随后北方草原就渐渐地变成了北荒……”封红袖语气里充满了各种情绪，敬佩，不解，“但明明朱洪武大帝已经毁灭了草原人的主力，玄霄前辈又为何这样赶尽杀绝呢……”
天任打断他的思考：“还是先想想我们该怎么办吧，这到底是什么考验？”
封红袖不理他，还是思考自己的事。直到天任不耐烦了，他才慢慢说道，“这是个阵法，毫无疑问，但凡是阵法，必有阵眼，恐怕这一次的考验，就是让我们走到阵眼那里去。”
“怎么走？”天任问。
封红袖不答反问：“你能分辨东南西北么？”
天任环视四周，没有任何能表明方向的东西，天空似乎永远都是灰蒙蒙，既不是黑，但也没有光，恐怕就是到了夜晚也不会出现星辰。
天任摇摇头。
“这不就结了么，”封红袖摊摊手，“我们不知道怎么走，就只能随便走了，这既然是阵法，那么一直走，阵法就自然带我们过去了。”
天任不答话，他没研究过阵法，不知道阵法会不会做到这样的事情。
“走吧，”封红袖随便往一个方向走去，“这就是考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