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生死不明,情况不明,这些官员人人自危。爷爷有过救命之恩的,好心提点两句,有的甚至连见都不愿意见李嫣,就怕惹祸上身。
当初求爷爷治病救命的时候,恨不得把爷爷当成神像供起来,如今,爷爷落难,帮爷爷说句话的人找不到。
李嫣来到爷爷的书房,坐在爷爷常坐的太师椅上,一直呆到最后一抹夕阳昏黄的光芒从窗边消失,就像她的心中的希望之光也渐渐熄灭。
翠花进来掌灯。
“姑娘,您吃点东西吧,老爷看到您这样也会伤心的。”
“你下去吧,让厨房把饭温着,我饿了再吃。”吃了才能有力气想办法。
“是,姑娘。”
书房内一尘不染,虎形镇纸压着一张雪白的宣纸,一排大小不一的毛笔整齐地摆在笔架上。看着笔架上的毛笔,李嫣想到她给爷爷买的生日礼物还没来得及送出去。
书桌正上方除了爷爷的书法,还有一幅爷爷最喜欢的吴道子的真迹。
记得上个月,礼部尚书孟大人看了这幅画爱不释手,好说歹说也没能让爷爷割爱,两人相交数十年,为了这幅画差点儿友尽。
李嫣咬咬牙,吩咐小厮把这幅画拿下来。
来到孟大人府邸,孟大人挥挥手,书房内丫鬟小厮退了个干净。
李嫣刚要张口,孟大人抬手阻止了她。
“嫣儿,我知道你今日来所为何事。现在最关键的是皇上,只要皇上清醒了,李兄自然没事。”
李嫣苦笑:“我何尝不知,只是爷爷明明说有办法治疗皇上的病了,不知道为什么皇上仍然昏迷不醒,我怀疑……有人不想让皇上康复,只要让我爷爷给皇上治病,皇上一定能醒。”
孟大人表情严肃地看着李嫣的眼睛:“这仅仅是你的猜测,此话万万不可再对其他人说,以防引来杀身之祸。你爷爷出事后,我也向人打听了消息,据说皇上喝完你爷爷的药,就突然口吐白沫,昏迷不醒。皇上病重,潘妃娘娘最先赶到养心殿,就下令把你爷爷关进天牢等候发落。”
不可能!
李嫣差点忍不住出声反驳。
爷爷给皇上制的是药丸,根本不需要喝。
李嫣深吸口气,说道:“药方虽然是爷爷开的,但是抓药、煎药直到把药端到皇上手里,都可能出问题,凭什么认定是爷爷的药有问题?”
孟大人忧虑地说:“抓药、煎药、端药……凡是跟药有可能有接触的人都被押入天牢候审了。”
李嫣心里的沉重又增了一分。
“无论如何谢谢孟爷爷。我知道孟爷爷很喜欢这幅画,我代爷爷做主,把这幅画送给孟爷爷。历来锦上添花的人多,雪中送炭的人少,像孟爷爷冒着性命危险雪中送炭的人就更少了。”李嫣把手中的吴道子真迹推给孟大人。
孟大人连忙拒绝:“嫣儿折煞老夫了。你爷爷是我的至交好友,帮他本就应当,怎能收你的礼物?你放心,我会继续打探你爷爷的消息。不过你还是早做准备为好,你还是个孩子……我看,你还是先回江南避避,等你爷爷回来,我自会照顾,到那时你再回来。”
李嫣站起身,郑重地施了一礼,说道:“多谢孟爷爷,只是爷爷现在情况未明,吴道子的真迹每一幅都是无价之宝,现在李府连个主事人都没有,如果有宵小来偷盗,我们定然护不住这幅画,所以请孟爷爷一定要收下这幅画。”
孟大人捋了捋山羊胡,沉吟片刻,方道:“既然如此,那老夫就代为保管,等李兄回来我再还给他。”
“爷爷的事,劳烦孟爷爷费心了……”
李嫣坐在马车上,眉头深深地皱着,专心地思索。
孟爷爷只承诺帮忙打探消息,却没有承诺能救出爷爷。如果有人承诺救出爷爷,她说不定就会把解药的事告诉对方,请对方帮忙……可惜,没有。
恰当的时候能帮爷爷说句好话都已经难得,自己冒生命危险是一回事,抄家灭族又是另一回事。李嫣理解,所以她失望却不伤心。
事情的关键在皇上,可是皇上不是谁都能见到的,哪怕见到皇上,如何喂皇上解药又是难题。
最方便是太医,但爷爷却说太医院的人不可信。
似乎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难道只能等待吗?
“哎呦!”
“吁——”
“当心!”
马车突然停住,李嫣由于惯性,向前冲过去,整个身子向前栽过去。
王妈妈连忙伸手扶住李嫣。
“怎么回事?”
车夫惶恐地禀告:“姑娘,我撞人了。”
“什么?”
李嫣连忙跳下马车。
只见一个大约五六岁的男孩,坐在地上抱着脚,疼得满头大汗,却没有哭,想站起来,却又摔倒。
“不关我的事,是这个小孩突然冲过来,我已经及时拉住马了……”车夫在一旁连忙解释。
李嫣走到孩子身边问道:“你怎么样?我现在送你去医馆。”
李嫣吩咐车夫把小男孩抱上马车,小男孩抓着她的衣袖,焦急地说:“不去医馆,我要回家,快,我要回家,晚了就来不及了。”
王妈妈在一旁说:“你的脚伤了,耽误不得。咱们还是先去医馆吧。”
小男孩死死地抓着李嫣的衣袖,脸上的汗不知是急出来的多,还是疼出来的多。
“求求你,我要先回家,一定要回家。都是我自己不小心伤了,不怪你们。先送我回家吧。”
李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