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或的品相，那算得上是人见人爱的主，特别是住在秀香楼，多少姑娘路过，都要多看他几眼。杨先对这人，起先也是不怎么在意，看他那样子，倒是对他很关切。
和他同行的那一人，杨先想也不用想，定然是官宦家的子弟，比起那些沉溺于酒色之中的公子爷有有所不同，他身上有一种正气，是杨先之前没有察觉到的。
“是杨先？”
还没走到杨先面前，朱或当先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来，冲着杨先挥舞几下。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杨先也是一脸欣喜，认识这个人，正好可以让他给自己的书画春画。广记书铺里的《狐媚》春画都是他妹妹画的，画风并不是很精致，加上妹妹从来没有涉猎过男女之间那些事情，画出来多少都有些不太令他满意。
好的插画，是可以增加书籍贩卖数量的，浅显的道理杨先自然是懂得。
冲他饶有意味地笑了笑，朱或也心领神会，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引着杨先入了茶桌，当先坐下。接过朱或手里的书，杨先翻看了几眼，顿时目瞪口呆。
“这位仁兄，这姿势，可能么？不会是你想象出来的吧？”
“呵呵，我可不会把没有经历过的东西画在书上。”
这一番话，更是令杨先接连咂舌，说：“真是高人。”腾出来的一只手，竖起大拇指，表示自己的膜拜之情。
“不知道仁兄叫什么名字？”
那朱或一脸失望，说：“上回你闯入我房间，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了，居然记不住？既然是这样，再告诉你一次也无妨，记住，我叫朱或。”
“嚯嚯嚯，和皇帝一个姓氏啊，难怪仁兄见解这么独到。”
“过奖了，过奖了。”
看了一久，杨先想起正事来，立马正襟危坐，说：“朱兄既然深爱此道，不如帮我画一些春画如何？”坐在茶桌对面的朱或，没有立即表态，盯着杨先音容笑貌仔细观察，越看越有几分像极了故人，看得出神之际，被杨先打回原形，这才支支吾吾说：“嗯，好，只是画好了之后，在什么地方交给你呢？”
“就在广记书铺前交给我就行，报酬么，自然少不了你的。”
“杨弟你说的就是外家子的画了，朱某画画，并非是为了赚钱，只是我的喜好罢了。你要是喜欢，以后我都可以帮你画。”再看眉目，朱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唯独想不清楚的地方是，他的言行，是和印象里故人的模样有所区别的，还需要仔细查探。
“你我联手，这京城，恐怕再也没有谁的书能够卖得出去了。”杨先正高兴，那边石谷先生的仆人青言已经走了过来，看到杨先与朱或坐在一起，轻声咳了咳嗽，说：“杨先，先生找你。”
兴致就这么被扫了，杨先也觉得，自己毕竟是受人所托，就是有些怨愤，也不能当即表露出来，点点头说：“我立马就来。”青言可不乐意了，就站在原地，说：“先生说，要立即见到你。”
辞别了朱或，杨先跟随青言，朝着秀香楼最清雅的房间走去。朱或坐在茶桌前，跟随他的弘文馆馆主就这杨先的位置坐了下去，脸上不悦。说：“殿下，要是让皇上知道你整日在这秀香楼里，不为别的，就为了一个书侩，只怕他老人家怪罪下来，你我都不好过啊。”
“那有什么？皇爷爷说我在宫里成天惹是生非，让我住在外面。这秀香楼里，姑娘漂亮，酒菜又好，还有哪里比这里好的？”
馆主一脸无语，一口气喝掉面前茶杯里的茶水。
雅间里还是没有什么变化，遮挡的帘子就挂在半空中。之前虽然见过，秀香还是把帘子拉了下来。等杨先坐好了，帘子后面的流失开口问：“这本《有鬼夜行》是你在什么地方找到的？”
“是广记书坊里罗大叔帮我找来的。”
“哦，平常的人，是不会刻意寻找这样的书籍，你怎么知道我会喜欢？”
“杨先虽然不是什么大家公子，也是喜欢书籍的人，而且，特别喜欢吸血鬼的传说，所以就收集了一些。”流失对杨先的回答还是有些失望，毕竟没有查探到建文帝的下落，也就合起书本，说：“我清楚了，这本书我很喜欢。秀香……”
说完，秀香从衣衫里掏出一袋银子，递给杨先。
“先生你误会了，这本书只是暂时借给先生看一看，杨先并没有打算要卖掉。”秀香有些为难，看着帘子后面的流失。
“既然是这样，我也不好多人所爱，我看完之后，就会让青言拿去还你。”
杨先长长舒了一口气，总算自己的书没有被霸占。
“对了，前一阵子我让你帮我找的书，都找到了么？”
像是默契一般，杨先赶紧从书袋里面翻出几本书，递给流失。流失接过书，翻看了很久，还是没有找到想要的那本《建文帝事录》，草草搁在身边。
“《建文帝事录》还是没有找到么？”
“是啊，说起来也奇怪，翻遍了整个京城的书坊，也没有见到有这么一本书。建文帝是皇上么，怎么史书里从来没有见过？”
一阵隐隐的痛楚在流失心口蔓延，没想到当年朱棣没有将建文帝列入庙堂，关于他的一切，都从史书里面抹除了。
“好了，没别的事情了，等你找到那本书，酬金会全部给你。”
动作虽然细微，帘子后面的杨先还是看得清清楚楚，想着和石谷先生没有什么交情，也不方便问问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