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只巨大的蓝色蝴蝶超我们攻击过来的时候，我和灭魂同时挥出我们的武器，剑刃刺破了蝴蝶的翅膀，但刺破的地方又马上生出更多的蝴蝶。
我想，应该是幻术。除了阴阳家和道家，谁还会使用这样的幻术呢？
战场上不容许我们多加思考，我和灭魂冲了出去。
我突然想起真刚说过，我和灭魂就像失去了魂魄的木偶，只要有战斗的机会，便会忘记一切，仅仅知道把自己的武器抛出，哪怕自己被千万支箭射中。
我记得当时我和灭魂相视一笑。
是的，我们是六剑奴，我们拥有上古利剑，我们失去了我们的本名，或许，在我们失去记忆之前，我们本来就是没有名字的，我们的一切都交给了一个人，赵高。
我的剑的名字叫做转魄，而我的名字，也是转魄。
蝴蝶巨大而高飞，我和灭魂不得不多次使用轻功，然后变换自己的身形挥出带着铁链的利刃。
蝴蝶数量越来越多，而站在我们面前的那个蓝衣男子，至始至终都只是在手中结印而已。
真是令人生气，我突然将铁链收回，将攻击方向调整到那个蓝衣男子身上，灭魂冷冰冰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在飞出的利刃的掩护下，弯腰向着蓝衣男子飞速前行。
那一刻，蓝蝴蝶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诡谲而怪异，像极了我记忆顶端的颜色。
我模模糊糊的记忆里，在遇见赵高的那一天，天空的颜色，树木的颜色，以及，自己的颜色，都是纯粹的蓝色，只有赵高，他像是一抹鲜血，怪笑着看着我。
他问：“你想活下去吗？”
我觉得全身似乎都在流血，我好像回答了：“想。”
但具体分不清到底是我说的还是灭魂说的，她当时就在我身边，可是，我后来有询问过她，一开始她会摇头，到了后来，她会疾言厉色地对我说：“你是对主人有什么不满吗？”
我摇摇头，转身离去了。
我没有不满，只不过，这般没有方向的生活，我觉得毫无意义，甚至，连死去的意义都找不到，所以我这样活着。
苟且地、残忍地活，无论怎样，都觉得自己不是自己。
“喂，够了吧。”我的肩膀被真刚狠狠一击，我回过神来，发现蓝衣男子面对飞去的转魄并没有在意，甚至，把俯身冲过去的灭魂也看做空气。
面对一个人，我们从不会同时作战。真刚说过，战斗一方的人越多，越容易被发现破绽。
我立马利用飞出去的铁链的支撑，配合轻功踩在铁链上也冲了过去，距离灭魂不远处，我收回了铁链，同时旋身到达了蓝衣男子跟前，我和灭魂近距离挥出武器，常常的铁链缠住蓝衣男子，利刃刺进了他的皮肉。
可是，并没有鲜血流出，一刹那，我和灭魂快速后退。
男子瞬间化成一只只蝴蝶朝四周飞去，我和灭魂对视一眼，觉得很奇怪。
真刚飞身过来，他是我们当中最强的。虽然我们在一起作战的时间已经非常久了，但我们甚至没有见过真刚的真实面目，他的脸掩藏在印有蜘蛛图案的面罩上，冰冷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不管怎么样，他都是让人感到安心的后盾。
真刚捏住一只蝴蝶，一用力，蝴蝶便死了，可是，失去的蝴蝶的突然变化为三只蝴蝶，朝着天际飞去。
或许，人死后便是这样化成蝴蝶吧。
什么都不能留下，甚至，连名字都是一样。
真刚什么都没有指示，这时，那只巨大的蝴蝶朝庖丁飞去，蝴蝶散开来，把他包裹在其中，然后竟然慢慢把他托离了地面。
真刚没有拔剑便冲了过去，他一掌打在蝴蝶形成的保护罩上，掌力波及的地方蝴蝶应声而灭，甚至都没有生长出新的蝴蝶。
虚幻生之，必以虚幻克之。
真刚仅仅用了几掌，蝴蝶便消失了大半，庖丁从空中落下，这时，还剩下一只蝴蝶。
真刚向庖丁走去，我和灭魂静静地看着。
谁都逃不出罗网。我们也一样。
这时，那只蓝色蝴蝶突然变幻出一只只蝴蝶飞出，像是一道破损的防堤，里面的水不断涌出。
真刚停下脚步，然后我们看见一个灵活的身影在蝴蝶中慢慢显现。
“石兰？”
我听见庖丁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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