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若曦的话，嬴政不禁愣怔半晌。待若曦侧头看时，路边枫叶正悠然落下，嬴政一身黑衣衬着红叶让他显得更加挺拔。
她露齿一笑，上前拉住嬴政的手道：“不要执著于此了。方才绿袖来说扶苏现在能爬了，不去瞧瞧？”
嬴政握住她的手清醒过来，少去看她就是了。随即道：“去瞧瞧罢。”
此时的扶苏正躲在乳娘怀中咯咯的笑着，刚满九个月的他看见若曦就伸手要抱。若曦不顾嬴政阻拦抱起来亲个不停，惹得扶苏亲昵地腻在她怀中不愿意让乳娘再抱回去。
嬴政见状，方才的郁气也烟消云散。何时他与若曦才能生一个他们两人的孩子？他的眼神飘忽在若曦与扶苏之间。
若曦将扶苏放在了榻上，乳娘正要将他抱起来就见若曦阻止道：“让他爬一爬。”
扶苏显然不愿意受到这样的待遇，只见他紧皱着眉头，可怜巴巴地看着若曦，若曦笑着从绿袖手里拿出一个红桔子在不远处逗他，扶苏见状，拼命用头往前拱了拱，费劲地朝若曦爬去。待到了若曦怀里，又露出刚冒出的几颗牙呵呵地笑起来。
“这孩子还真是爱笑。”若曦宠溺地擦了擦扶苏的嘴角说道。
嬴政看着露出笑意，看来，他要努力才行了。
成蛟进门正好看见这一幕温馨场面，眼神不由一黯，别开眼看向别处。若曦最早看见了他，低声告诉了嬴政，抱着扶苏起身往侧殿走去，只余下兄弟两人。
“祖母最近身体逾发不好了。”成蛟顿了顿低声对嬴政说道。
嬴政静默片刻，问道：“太医怎么说？”
“说是……支撑不了多久。”
此刻传来扶苏的笑声，在殿内传荡。嬴政有些不太适应，又仔细打量了一番成蛟。昔日那个企图让自己王弟替代他的老人真的不行了？她当时还那么运筹帷幄，现在却……
“寡人知道了，王弟这几日就多多劳累了。”他颓然地闭上眼，有些无力地说道。
成蛟见状，退了出来，扭头看了看侧殿中晃动的几个人影，心思恍惚地出了碧荷殿。
母后有朝一日也回同祖母一般就这样去陪父王罢。不知道在地下见到了父王与嫪毐她会如何？嬴政睁开眼愣愣地看着殿外的屋檐想道。寡人失去了她又会如何？要等到寡人也去了那里才能再见上一面了呢。突然，嬴政有了一瞬间的恐惧。那种害怕失去的心情抓住了他的心，让他透不过气来。
“成蛟已经走了么？”若曦抱着扶苏走了进来，看见他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怎么脸色那么难看？他说了些什么？”
嬴政挥挥手，道：“不碍的。他是来告诉寡人祖母怕是就在这几天了。”
若曦沉默了。大婚时她去见了华阳太后，曾经的雍容早已找不到踪影，有的只剩下苍老与病痛。在那时，若曦就已经知道她已快灯残烛灭了。但她躺在病榻之上依旧那样干净，让自己永远以好的一面展示给别人。若曦不讨厌她，虽然曾经她想利用自己逼迫成蛟谋反。相反，若曦对她还有一点淡淡地欣赏。
“这几天就多陪陪她吧。”
嬴政沉默地点点头。华阳太后，他的祖母，他应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送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