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政殿外,隔着一道宫墙。
司徒空和南宫诀静默而立,听着里面的痛呼声,连带着他们也不由跟着一颤。
早就听说女子生产的时候尤其之痛,没想到竟然——
两人相互的看了眼。
司徒空:怎么办?
南宫诀:你要是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司徒空默默叹了口气,拉着南宫诀就退了下去。
议政殿是前朝议事之地,皇后娘娘虽是一朝之母,可生产血光之事也不能在这种地方——
看情形,这种事情也只能由他这个未来左相一力承担了!
当然,某个家伙想要溜,却是连门也没有!
………………
只是一墙之隔的动静,桐梓听的清楚。
默默的为那两位力挺皇上的臣子竖了个大拇指,桐梓再度小心的瞄向自家主子。
于殿门关合之后,主子在这边已经立了一个时辰。
现在,日头已经就要西落了。
桐梓看了眼那满天彩霞的西方,很有些担忧。
主子担心皇后,他知道,可主子这不吃不喝的,也照实的让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时,殿内,一声尖叫。
桐梓一颤,就看着主子霍得转身,带起冷风劲扬。
桐梓紧跟着,耳朵也竖起来,唯恐漏了当中的丝毫声响。
只是殿内,竟是霎时寂静。
主子的脸色也陡然阴沉入墨。
下一刻,就在主子要踏上殿门台阶的时候,殿内一声啼叫声传来。
而几乎同时,殿门似乎耀眼夺目。
惊喜声随之传出来。
“恭喜皇上皇后,是位皇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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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浅浅只觉得痛。
一阵阵的痛,沿着骨头的缝隙冒上来。
痛到极致,她几乎想要撞墙而死。
她曾经看过女子关于生产的书,她也和他讲过,所以他能在她伤痛欲绝的时候说出让她镇定的话来,让她全心的在这场生产的战斗里。
她知道自己不该分心。
她更明白福儿是她的命。
可少聪,少聪……
她咬着牙,在那痛意一阵阵袭来的时候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她要平安的生下福儿,她要少聪活着。
世上都有言,生就是死。
当一生,也就是意味着一死。
可福儿不是普通人,他身上有真龙天子的血!
所以——只有他好好的生下来,唐少聪才会活着!!
汤药,她喝下去。
人参,她含着。
她努力的心无杂念,只想拼命的把福儿生下来。
痛,便的麻木。
力气,像是流水一样,消失。
当身上最后一丝力气流尽。
她终于听着耳边惊喜的呼声,
——“恭喜皇上皇后,是位皇子殿下!”
福儿——
唐浅浅的嘴角带出一弯弧度。
陷入黑寂之中。
耳边,似乎传出惊呼声。
“不好了,皇后娘娘血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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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帝二年春。
宫中,议政殿。
灯火明亮。
龙案之后,一身龙袍的皇帝正在奋笔疾书。明亮的灯火之下,皇帝的面容仍是俊朗,只是眉宇间的疲色,倦怠却是清晰。
这时,一杯茶盏端上。
正在忙碌的皇帝笔下一顿,皇帝抬眸,往那杯盏上看过去。
旁边伺候的桐梓动了动唇角,没有说话。
皇帝的唇角勾了勾,他放下笔。端起那盏茶。
茶水味道甘美。
却是他最熟悉不过的味道。
皇帝先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最后一饮而尽。
皇帝放下杯盏,桐梓上前正要端下去。
“福儿呢?”皇帝问。
桐梓回道,“囡囡姑娘哄着睡了!”
皇帝点了点头,随后拿起笔,正要继续写下去。
只是突的有些头疼。
皇帝探手揉过自己的额头,桐梓正要上前去。
皇帝拦住。
“先下去吧!”
“……是!”
桐梓应诺,退了下去。
当殿门关合。
皇帝从龙案后起身,穿过几道屏风,到了一处小偏殿内。
偏殿内。
不过简单的桌椅,当中最为瞩目的也就是那张宽大的软榻。
皇帝走过去,直接躺到了软榻上,闭目小憩。
破碎的片段涌入,一如以往。
似乎是梦,又似乎是真的曾经发生过。
她满面泪痕的看着他。
她抽痛的泪水。
她咬的他的手背上清晰的血痕。
还有,她浑身是血的躺在他的怀里……
皇帝睁开眼睛。
锐利的眸子里,竟好像划过一丝茫然。
过了一会儿,皇帝还是起身。
再度坐回到了龙案之后。
继续忙碌。
………………
隔着殿门,桐梓听着里面的声音,脸上是一派的苦大仇深。
叹了口气,桐梓招呼过来身边的一个随从,低低的说了几句。
那名随从应声就要退下去,这时,外面似乎有脚步声过来。
桐梓睁大了眼睛瞧过去,在看到来人之后,险些就要哭了,“将军,您可算是来了!奴才正打算去找您呢!”
那人一身的盔甲,俨然是宫中御林军统领的装扮。
他看看桐梓,又看看紧闭的殿门,点了点头,走到门口,推门进去。
桐梓守在门外,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