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溟龙皇轻轻抖动身体,空间震动,苍穹欲裂。
一股恐怖的威势从北溟龙皇身上弥散开来,仿佛空气被凝固了一般,转瞬间漫布了整座山涧空谷。
司马令等人只感到灵脉为之一窒,灵炁竟然流转不灵了。
“龙威压制!”
人,本来就是兽族一脉,而龙乃万兽之尊,北溟龙皇更是龙族之王。
其威势煌煌如皇者!
北溟龙皇,俯首咆哮。
血盆巨口中喷出的强大气息,如飓风漩涡般,携着可怖的龙威,以摧枯拉朽之事,袭卷向司马令五人。
五人之中,秦文杰修为最弱,早被龙威压制得苦累不堪,陡闻龙啸,再也支撑不住,白眼上翻,晕厥于地。
“少盟主!”司马令瞥眼见秦文杰倒在地上,心中大急,但也无可奈何。
飓风袭卷,山林簌簌,地面上的砂石像是枯叶一样,风中飞走。
又听得几声闷哼,那三名手下相继倒地,便只剩下司马令一人死撑。
然而,帝禁剑阵未解,又有龙威压制,司马令早已是油尽灯枯,此时略微分神,结界登时奔溃。
剑气万千,龙威煌煌。
司马令瘫坐在地,转头看见秦文杰,目光转为温柔。
慈父般的温柔!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剑气破空,嗤嗤有声,龙威压制,惊天动地。
司马令仰天叹息,闭目待毙。
忽然,眼前白影闪过。
司马令猛然睁开眼睛,有点不可思议。
——云然!
云然傲立于前,面上的表情风轻云淡。
手臂轻拂,仿佛眼前的剑气和龙威不过是一点灰尘。
没有霸道的力量涌动,没有浩瀚的灵炁流转,一切如风过无痕。
剑气皆消,龙威顿湮。
司马令满面骇然之色,紧紧盯着眼前这个衣衫飘然的少年。
再见云然,依旧神秘莫测。
北溟龙皇伫立半空,朝着云然顿首八拜,而后扭身跃入深潭中,竟是连水花也未溅起。
司马令更是惊讶。
北溟龙皇出没之时,每每搅动风云,而它现在不仅对云然俯首膜拜,而且跃入潭中,竟然克制压制水花,以免溅污云然的衣裳。
要知道,北溟龙皇乃万兽之皇,甚至凌驾于人类之上,生而尊贵,性格孤傲,若非祖龙大帝亲临,绝难降服。
北溟龙皇对云然如此恭敬,难道是祖龙大帝的后人不成?
抑或,祖龙大帝之本尊?
云然的周身像是笼罩着一层迷雾薄纱,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真实。
“你们回去吧!”云然转过身,微微一笑,对司马令说道。
司马令更是觉得意外,皱了皱眉,道:“我们擅闯帝禁凶地,你居然放我们走?!”
云然轻描淡绘地道:“我不喜欢杀人!”
司马令一愣。
云然的确不喜杀人,否则,在青冥大帝殿上,以云然那令人惊惧的神秘力量,司马令等人早已身首异处了。
说完这话,云然又转身背对着司马令,抬头望着那犹如银河倒泻的水帘白瀑,飞珠溅玉,气势磅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少年表情如此凝重,难道这瀑布里面藏着什么秘密?司马令心中暗想。
云然似乎发觉了司马令一闪即逝的目光,自言自语似的道:“青冥峰有帝禁凶地,天杀盟有琅琊天阁,世间之事,善善恶恶,所见之善未必真善,所见之恶未必真恶!”
司马令虽没听懂云然所谓何事,但听得“所见之善未必真善,所见之恶未必真恶”两句,身子猛然大震。
“你还不走?”云然笑道,“这里可不是善地,若非帝蕴镇压,恐怕你才踏进范围之内,便已神魂俱散了!”
司马令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见地上躺了四个人,均是昏迷不醒,眉头一皱。
正踌躇时,一阵柔和的风拂过,司马令只觉身体温暖如饮酒了般,百骸舒畅,灵脉沛然。
司马令大喜,冲着云然的背影抱了抱拳,语气干涩地道:“多……多谢云公子!”
云然头也不回,只是挥了挥手。
“不送!”
司马令抗着晕厥的四人,如同叠罗汉一样,抗在肩头,径自凌虚渡空而去。
云然沉默了片刻,突然举步前行,足蹑素湍之波,水不湿鞋,向着瀑布缓缓踱去。
风姿绰约,犹如凌波微步的仙子。
潭水荡漾,倒映着两边的悬崖峭壁,蓝天绿树。
距离瀑布越近,倒影越是破碎,而那股暴戾的气息便越是狂躁不安。
玉练飞溅,轰鸣如雷,但云然神情自若,处之泰然。
云然抬起头,打望着犹如从九天之上倾泻下来的瀑布,还有那与四溅银花相互纠缠的暴戾之气,喃喃自语:“天下什么仇怨有这般大,竟然只有帝蕴才能封印住?”
话音刚落,原本浩瀚磅礴的瀑布突然半道截流,露出满是青苔绿藓的嶙峋崖壁。
“从今以后,青冥峰再无帝禁凶地!”
白衫猎猎掠舞,云然飞身纵入崖壁,犹如轻燕掠过一团薄烟。
云然的身形甫一隐没崖壁,陡闻万壑雷鸣,瀑布轰然砸落,溅起的水花抛空数丈之高,崖底的几块巨石竟被砸碎,纷落潭中。
山谷为之微微震颤。
崖后,是一条灯火昏明不定的洞府甬道。
甬道深处,似乎无边无际,漆黑一片,其中似乎涌动着一股难以言明的狂躁不安。
气息流淌,掠过封闭幽深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