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主任说,还说公平?女人长了雀斑处处羞于见人,你们男人扛着个雀雀到处去杀人,得意得狠哟!
钟品最年轻,才援藏回来,脸上还残留着高原红。据说就要提副科长了。因为关系硬,离开震旦后他进了交通局,也算是从糠箩篼跳到了米箩篼。
陈丽敲着筷子说,就是不公平,男人四十一只花,女人四十包谷粑,就是不公平。
小驴儿笑道,陈姐,难道你希望刘哥把雀雀也长在脸上?
有人喷饭了,大喊罚酒——余工发生严重的质量安全事故了!罚双杯!大的,换大碗整!
借酒浇愁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几个朋友感叹好时光都溜走了,以前在震旦公司,大家围着伍总那种和谐的日子不会再来了。
丁海刚说,今天的碰头会是费彪老弟提议的,他在开发区是颗希望之星,希望大家以后多联系,多合作。目标就一个——共同进步。
文诗田忽然喊起立,大家就嘻嘻哈哈站了起来,连干了三杯鹿茸人参酒,仔细一看,眼里都闪烁着泪花。
散席出来,在麻辣鸡门口,一个农民在兜售斑鸠。丁海刚买下五只对费彪说,我想和北总缓和一下关系,你赔我去他办公室行不?费标说北总感冒了,你先发个短信嘛。
丁海刚发了短信,北总回短信说,谢谢,请不要杀生。
丁海刚对费标两口子说,北总又误会我了,这斑鸠不一定是炖汤。他说他爹妈喜欢行善积德,北总可以放生嘛。
费彪建议把斑鸠放到北总小区的门卫处。丁海刚点了点头。
送完斑鸠,费彪坚持要送丁海刚回丝厂,孙韵老师却捶打着胸口哈欠连天,丁海刚赶紧谢绝了。说,老弟,你也不容易,如果你不方便了就吭一声,丢卒保车这一招我是会的,当初我辞职多多少少也是为了伍总。
孙老师赶紧收起哈欠说,丁哥太见外了,其实我们挺佩服你的!你使劲给费标打粉,隆重推出他,用心良苦。
丁海刚说大饼在水电公司,小驴儿在财政局,钟品在交通局,这就是资源,也许以后用得上。
费标直说谢谢哥哥。
丁海刚说,文诗田现在资金困难,他在开发区标准厂房垫资陷起了,如果方便,我想费总给他一点小工程,让他杀进a段来,这也是对诸葛家的一种牵制,于公于私都有好处。
见费标犹豫,丁海刚说文诗田是大饼两口子的媒人,都是老朋友。
孙韵手肘撞了一下费标,费彪说那就麻烦哥哥和文诗田谈谈,我划一段雨污水管给他做。
官海潮把手里的礼盒递给孙韵说,这酒是大饼送的,我转送给你,大饼的老婆在做酒生意,方便的话可以去她那里照顾生意。
孙韵接过酒,费标去打开车子后备箱,里面有好多烟酒,还有帐篷和几副钓具。
辞别费标,丁海刚给老领导伍总发短信说:伍哥,你的几个老部下今晚都在念叨你,等伊拉克的地雷挖完了,赶紧回来吧,我们想你了。伍总很快回了短信,是国外区号,说我也想你们。伍总是中东片区总裁,手里项目多,但鞭长莫及,大家只能望洋兴叹。
丁海刚还想对伍总说点什么,万语千言却无从说起,几年了联系少了,感觉和他渐行渐远了。
官海潮似乎看穿了丁海刚的心思,劝道:情绪化是你最大的弱点,刚才大饼说你该买辆车,就你和小驴儿没有。你脸色一下就变了,幸好文诗田喊干杯,掩盖了过去。
沙坪镇到了,丁海刚忽然喊停车,他要走小道回去。
官海潮说小驴儿两口子是电瓶车,大饼是路虎、彭主任是cc,费标是奔驰,文诗田是qq,要不等股票长点我们去买辆城市越野?刚才,你看到费标的钓鱼竿眼珠都大了,要不我也陪你去钓鱼?
钓吧,七岁那年夏天,我用竹枝、缝衣线和别针在渠河钓起了人生的第一条鱼。爷爷直喊老天,说只要老天爷是公正的,对谁都给了一口吃的,这就是好生之德啊。
小路上静悄悄的,官海潮的手冰冷得像条蛇,她抓住丈夫的银项链说,以后就不要戴这东西了,太重了,害得你飞不起来。丁海刚说不行,这东西是大巴山一个老和尚送的,开过光,能逢凶化吉。
官海潮朝下摸去,抓住老公说,这个呢?丁海刚说这个更取不得,你是第一受益人。
官海潮一把捏紧了说,我不当第一受益人,我要当唯一受益人。
丁海刚忽然道:夜深沉,人茫茫,天边归雁向何乡?老婆,我觉得我拖累了你……
官海潮挽上老公的手说,这也是命,我俩一个海刚,一个海潮,注定要漂泊的嘛。老公,丝厂到了,把胸膛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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