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了,最后一缕太阳的光辉消失在茫茫的地平线,幽幽的月不知何时出现在云若青烟般渺茫的空中,半轮残月在哭泣,盈盈泪水化为消散在黑暗中的光,好似哭红了眼的少女的眼眶般,泛着点点猩红。
月下枯枝梢头,漆黑的乌鸦扯着嗓子鸣叫,呱呱的像是在哭丧又像是在嘲笑。
暗夜里,女孩银白色的长发尤为显眼,如瀑般滑下的头发反射着零星的光,为数不多的光。
“初次见面......不,应说是再一次见面了吧,言峰绮礼先生......”女孩面对着眼前的黑发男子说道。
男子脸型削瘦,经过岁月历练的脸庞有着说不出的麻木与僵硬,他就像是一个活着的死人一样,苍白的脸让人不寒而栗,相较之下,那较为宽大的肩却给了人一种魁梧的感觉,仿佛可以让人心安,可是却又那样的危险与冷漠。
男人没有回话,他看上去并不在意伊莉雅,他不在意伊莉雅为何会知道他在这里,也不在意伊莉雅为何会出现在他面前,他只是站在那里,木然的眼静静的看着伊莉雅。
“我想......你知道我是谁......”伊莉雅说道,她确信眼前的这个男人知道她是谁,因为他们之间仅有一个焦点,那是一个男人,名叫卫宫切嗣的男人。
男人的眼神微动,又仿佛没动,他淡淡的说:“你真的是他的女儿?”
男人在提问,但他的语气里没有任何疑问的意思,对他来说,女孩是不是那个男人的女儿并不重要,他所关注的是那个男人本身,而非那个男人的亲属,只是......若女孩真的是那个男人的女儿,那么可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是也不是。”女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这个回答,倒是在男人的意料之外。
男人蹙起了眉,他有了些兴趣,但是却不满意伊莉雅的回答,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是又不是,那是什么回答,糊弄他?男人心中开始思索。
“我们有相同的目的。”女孩的话暂时打断了男人奇妙的思索,在这时,男人才首次对女孩有了兴趣。
有同样的目的?
她知道我的目的?
或者她知道我的困惑?
亦或者,这只是为了迷惑他而说出的话?
因此,男人说道:“我没有目的。”这是一句违心的话,作为一个神父,他本不该说,但他还是说了,理由,连他自己也不太明白,或许他本就没有目的,或许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目的——与那个男人,那个或许会与他相似的男人交谈,可以得到什么。这是男人的想法,可这是目的吗?
于此同时,男人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说出这句话时,嘴角流露出来丝丝笑意,那是一种奇怪的笑,它不是开心的笑,而并非苦笑,他只是觉得......有趣......是的,他确实不太明了自己的目的,但是并非没有目的,他说谎了,身为一个神父,违背了他一直以来恪守的某些东西,他觉得这种感觉,很有趣,然而,在另一方面,他又确实是诚实的,这种矛盾,他很喜欢,就像是在一步又一步的试探一样,试探着......言峰绮礼这个人的底线。
伊莉雅自然也注意到了男人的笑,尽管夜色黑的沉,可她的眼却是雪亮,她不知道男人为何而笑,只是这笑让她有种莫名的不舒服,又有种悲伤和同情。
“卫宫切嗣。”伊莉雅忍着某些不适说出这个名字,直呼自己父亲的名字有种罪孽感,但是内心的某种情感却驱使着她。
听到这个名字,男人的眼神又波动了,但是他却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这像是在质问伊莉雅,但又好像仅仅只是好奇的一问,没有表情,仿佛没有情感波动的男人很难让人判断他的心思。
可是,对于伊莉雅而言,可不可以判断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思也并不重要,因为她只需要一个可能,一个仅仅只不过是猜测,甚至说是臆断的可能。
“我可以让你见到卫宫切嗣。”伊莉雅说道。
“呵呵......”眼前这个男人仿佛笑了笑,那是好似有些不屑的笑,但好像又有些耐人寻味的东西,可仔细看,他又是根本没笑,那笑,好似是幻觉般。
伊莉雅强忍住内心那种越发强烈的不适与奇异的情感,她接着说道:“你知道的,有些人注定不会想让你见到他,而此刻的你,却无可奈何。”
男人终于皱了皱眉——伊莉雅可以清晰的看见,对于他来说,见不到卫宫切嗣,那可是一件大事,此时,他露出了疑问的表情,他说道:“有什么可以阻挡我?”
呼```
在听到男人的这句话后,伊莉雅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男人的态度终于表明了他对卫宫切嗣确实有着明明确确的兴趣,不论这个兴趣源于何处,处于什么目的,这些都不重要,于伊莉雅而言,男人只要有这个意向存在,那么他就可以合作,就可以加以利用......尽管伊莉雅很不喜欢这样的想法与做法。
“卫宫切嗣的妻子与其助手......”伊莉雅看到男人脸上明显出现了一丝不屑,那是确确实实的,本不应该这么容易被看出表情的男人因为一个有可能发生的最坏结果——见不到卫宫切嗣而动摇了。
“以及......saber!”伊莉雅说道。
男人的脸又恢复到了原样,那种麻木与僵硬的状态,可是,他那幽沉的黑色眼瞳中却有着深深的沉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