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大学
临近春节,学校早已放假,空旷了的校园看起来有些冷清。
昨天落下的积雪把松柏装扮成了白色的雪塔,湖面上结了一层薄冰,上面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如果不是冰雪面低于岸边,看起来就像是平坦的路面。
干净清静的雪地里,零落着的几个脚印格外的醒目,它的主人仰望着江海大学的主教学楼,有些痴痴的傻了。
四年啊,就在这栋楼里,他上了四年的课,在这里第一次知道什么是爱情,第一次和兄弟一起为了女孩打架,同样第一次对自己的人生进行总结。
“同学,学校现在已经放假了,你怎么进来的。”
巡逻的保安裹着制服大衣走了过来。
“我有校友证,他们没拦我。”他掏出棕皮小本,解释道。
中年保安打量了一下陈进,笑道“你是今年毕业的吧?”
陈进点了点头,不想开口。
“是不是工作不顺心,才回来看看?”
“你怎么知道?”陈进有了点兴致。
“嘿,每年都是这样,在外面过得不好了,总会有人回来看看,这不是什么稀罕事。”
“社会嘛,肯定和学校是不一样的,刚进入社会有些失落感是很正常的,那里可不会有人迁就你,一切的标准与学校完全不同,慢慢习惯了就好了。”
“日子总要过下去。”拍了拍陈进的肩膀,中年保安走了。
是啊,不管是有多么失落,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的。
回想起自己刚进入社会时的那般意气风发,陈进只觉有些好笑,当时跨出校园,根本就不是步向美好未来,而是走向了成熟,或者说沧桑。
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找的很轻松,可那微薄的工资让陈进做出了一个愚蠢的决定——离职。
接下来,他一连换了三个工作,没有一个做的超过两个月的,而且工资也并没有比第一份高多少。半年过去了,即将回家过年,陈进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什么积蓄,挣得那点工资除去生活开支,什么也没有剩下。
最重要的是,他思考自己半年来的收获,除了认识到社会的现实压力外,自己的自身能力并没有太多的提高。
沮丧之下,他才回到了母校,在这里寻找那些美好的回忆,也算是散散心。
积雪很厚,踩在上面发出嚓嚓的声音,脚上传来的压力,给人一种力量上的成就感,仿佛能够把天地都踩扁、压平。
慢慢的,脚印向外延伸,出了校门。
回头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宿舍楼,隐约可见各色的窗帘挂满了,在三楼的某个窗户,也挂了一个深灰色的窗帘,那曾是他住过的宿舍,现在已经换成了新一届的学弟,而他和三个兄弟在社会奔波着。
……
陈进的脑子很疼,像是针扎的一样。
“三儿啊,你要出了事,娘可怎么办啊!”
这声音很熟悉,也很亲切,可是陈进却不记得这么伤感的老妇声时来自于谁?
鼻息中嗅到的浓郁海腥味,让陈进心中有些隐隐的不安,他总觉得自己好像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竭尽了全力,陈进的眼睛裂开了一条缝隙,这是一间破旧的茅屋,屋顶是扎成束的细草,看不住什么种类。茅屋的四壁全是泥糊的,许多地方都破裂了,根基却可以看到一些石块,看起来很是困苦。
陈进身下的是硬木板,而且有些粗糙,身上只有一条薄被褥,所幸空气虽然潮湿,气温却并不低,倒也没有凉意。
“娘…”看到床边的老妇,陈进下意识的叫道。
这是娘?陈进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他不会不认识自己的娘,可眼前的这位似乎和记忆里的娘的形象截然不同。
“三儿,你醒了!”老妇的声音充满了惊喜。
点了一下头,陈进的脑子里又霍霍的疼了起来,疼的他只想把脑袋劈开。
“不对,我不是在江海大学嘛?怎么这里会有海腥味,而且还有破茅房,这都什么年代了。”
记忆里的冲突越来越多,陈进的脑子也像是火燎一般,难受的厉害。
“对了,是晴空霹雳,我被雷劈了。”
陈进突然明白了,他正走在路上,回过头看自己住过的宿舍的时候,一道晴空霹雳劈在了他的身上,接着他就没了知觉,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另一种记忆告诉他,他是海上的岛民,平日里打鱼为生,同时也依靠煮盐补充生活所需,有时候,煮盐的收入甚至比打鱼还多,所以岛上煮盐的人越来越多,大家每次把煮的盐收集起来,到了一定数量就送到岸上去卖。
不过这里是沿海地区,盐价很低,每斤只有几文钱,而且还要小心巡检司和千户所的勒索,如果碰到了官兵,基本上全岛忙碌一个月的结果就会被榨干净。
前几天,他就是带着全岛攒了一个月的三百斤海盐,乘坐全岛唯一的一艘单桅帆船去卖盐,结果碰上了官兵,卖盐的钱被抢了精光,脑袋也被打了一记,直接晕了过去。
或许,还有陈进无颜面对岛上乡亲的自责。
结合两份记忆,陈进大致明白了,自己是穿了,而且应该是到了大明朝,如果脑子里的记忆没错,自己所在的位置应该是浙江,具体哪个府县还不好说,毕竟岛民与官府的接触太少了,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前几年还是万历皇帝在位,至于是现在是什么年号,脑子里也没有记忆。
……
醒过来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