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和舅舅知道了吗?”
“已经派人去通知了,估计再过一会儿爹和舅舅就会赶过来。”
“舅舅会怪我们吗?”
毕竟现在沈长风就算再对沈暮婉不上心,好歹是个嫡出的姑娘,这次又是在夏家做客期间丢了的,沈长风不找她们家的麻烦就有鬼了。
夏审言默了一瞬,就耸了耸肩无所谓道:“怪是肯定会怪的,到时候来了少不了要骂咱们出气,不过有太子殿下和爹在,也不过数落几句,小九你别怕啊,有什么,你大哥二哥前头给你挡着呢,再不行,你先去悟尘大师那里玩会儿?”
这是让她去师伯那里避避风头的意思?小九托着腮帮子想了一下,就要起身去找师伯。
仿佛有悠远的梵音传来,小九刚溜到门口,定睛望过去,悟尘大师一身白色的袈裟,阳光照射在他的头上,正亮闪闪地朝这边反着光。
悟尘温和地笑着,上前牵了她的手往屋里走,“我方才已经让你师傅带了寺里的僧人去帮忙了,小师侄不需担心。”
小九:你哪只眼睛看出她有在担心了?还有你这逼格甚高的妖僧不是不轻易出场的吗?
“谢谢师伯,师伯身为住持好歹要过去瞧瞧吧?”
“不不不,贫僧身为住持,更应该在这里主持大局。”
“……”
所谓的主持大局,就是悟尘进了屋跟小九坐在一块喝茶。旁边王氏哭得那般可怜,悟尘愣是没安慰一句,老神在在地跟小九随口说上几句话,完全没有一点出家人慈悲为怀的调调。
出奇的是,一屋子里的人除了小九,居然没一个人觉得不应该,反倒是小九感觉那些人掠过她身上的眼神,多了些说不出的意味。
很快小九的阿爹和沈长风就赶到了,两人进屋的第一件事居然不是询问沈暮婉的事情,双双跟悟尘拜了拜,悟尘只平淡地冲两人点了点头,小九震惊之余望向悟尘,和尚慢条斯理地回了她一个圣洁的微笑。
……(⊙⊙)!!!
八成是因为悟尘的缘故,沈长风直接掠过她,冲着她阿爹和她二哥用骈文拐弯抹角地骂了一通,然后才通俗地训了王氏几句。
看着王氏一脸小意地垂首和沈长风站在一块,小九忍不住用衣袖掩住抽搐的嘴角,她咋就觉得沈长风浑身上下都在冒绿光呢……
沈长风和小九的爹爹也带了人去寻人了,只剩下一屋子夫人、孩子和一个看热闹的悠闲和尚。
暖水添茶,悟尘和尚做的很是娴熟,夏审言估计也是闲的无聊,干脆凑到小九旁边,不声不响讨了茶水来喝。
这一边一派悠闲,而那边剩下的一群人心有惴惴,一开口又是尴尬。
一屋子静默。
于是整整一个下午,小九灌了个水饱,跑了几趟茅房,就在垫子上靠着她二哥,一边听悟尘聊些似是而非的佛理,一边打着瞌睡。
到了傍晚,才有急促的脚步声远远地朝着这边奔来。小九睁开眼睛,朝着门外望了过去。
慕容玦的金冠玉带有些歪斜,先前的一身银底金丝绣金龙的袍子也落了尘土,草汁土灰混在一起,一块黑一块青的,衣摆的团绣都勾丝了,难得的狼狈。
他怀里还抱着一个,呜呜咽咽的,一双外楚楚可怜,不过相比慕容玦的狼狈还是好些,全须全尾的被人抱在怀里,也不知是真的哭到伤心还是被真的被吓的,一双细细的手腕抬起来,勾着慕容玦的脖子倒是柔顺得让人怜惜。
小九的心情很复杂,愣愣地看着慕容玦身后紧跟着的沈氏夫妇,沈长风的脸上实是担忧,但眼里的狂喜不是假的,她竟不知是沈暮婉自己真的走丢了,还是沈家特地用闺女钓真龙,不说这招用没用,但这尾小活龙是真被钓起来了。
慕容玦急匆匆地奔了进来,弯腰将沈暮婉放在垫上,却是无法再起身了,沈暮婉瞪大了眼睛,眼泪也不掉了,也不出声了,就只是着急地看着慕容玦,一只小手紧紧攥着慕容玦的衣袖,看起来很是依赖。
沈长风着急忙慌的在旁边喊着找大夫来,一边又命下人端了热水来好生伺候着。
屋里不少夫人,女儿看着这样的场景,哪里还待得下去,寻了个由头便走了,剩下的,恐怕也只是看热闹的。
哼!小九屁股扎根一般,坐在垫子上,拽着她二哥在对面看着,心里怒火丛生。
沈家最后还是拿她们家当了垫脚石,慕容玦果然不管是哪一周目都是情深相许啊!恐怕沈暮婉今日回去,在沈家的地位就要水涨船高。
小九这边戾气重重,恨不得把对面几人都瞪穿窟窿来。
夏审言在一边喊了半天都得不到回应,一沉不变的平静态度骤然就变了,着急地拍了拍妹妹的脸,却见她一脸出神地瞪着对面,那模样简直跟魔怔了一般。
夏审言心下就暗叫一声不好,只恐自家妹妹被慕容玦那一行吓坏了,急得满头大汗。
“众生皆烦恼,烦恼皆苦。烦恼皆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有形者,生于无形,无能生有,有归于无……”
骤然就响起了悟尘念经的声音,夏审言想起夏母跟她说的事情,春天里不由打了个哆嗦,攥紧了小九的手狠狠瞪向悟尘。
悟尘也不恼,只是抬手遮了小九的眼睛,轻声在她耳边道:“小师侄,跟着我念。”
“别,小九别听他的。”
夏审言情急之下就要拍开悟尘的手,不想下一刻她家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