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潜顿时绷紧了身子，原地转了一圈——当然，什么都没发现，只是周围的空气愈发寂静了，好像全世界只剩下龙潜一人似的，一种及其诡异的沉默从四面八方向龙潜碾压过来，甚至周围的空气都有了一种粘稠感。
为了拜托这种感觉，龙潜一手握刀，一手摸了摸口袋中的辜霜：
“……对方发现我们了？”
“这是肯定的。”
“那……我们该往哪走比较安全？”
“安全？应该是该往哪比较容易解决问题才是吧，主人。”
…………这么说也没错啦。
像是回应辜霜说的话似的，龙潜身后，突然发出了一阵慢悠悠的“吱呀”声，在这极度寂静的环境中，声音被无限放大开来，带着那种略微刺耳的金属刮刺声，听得龙潜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她慢慢、小心地转过头，发现发出声音的是一个秋千——上面没有人，但却和坐了人似的不停前后摆动着。
几乎是下意识地，龙潜往远离秋千的方向走了几步。
然而没走几步，前方的路灯也一下子灭了，龙潜不得不再次调转方向，握着刀，快步往还有灯光的位置退去。
“目标在把我们往河岸的方向逼。”眼看龙潜已经一步步靠近岸边那排柳树，辜霜提醒道，“主人请小心些，冬天的河水是很冷的，衣服也很重，万一落水可就真的成‘龙潜’了。”
龙潜一边移动一边抽了一下嘴角：“哦你倒还承认我是‘龙’哦。”
“是啊，可以喷出拳头大小火苗的小火龙，不是吗。”
“……”
龙潜此刻也没心情和辜霜抬杠了，因为四周的路灯已经几乎全灭了，只留了她头顶所在的那一盏，在那一明一暗、有气无力地跳动着，仿佛随时都会断电，他们的位置也确实十分靠近河岸，那些柳树的纸条摆动得越来越厉害，而且都隐隐朝她的方向伸了过来——好在还有一段距离，那些柳树的枝条还没这么长。
“明知对方在把我们往这个方向逼，为什么主人还要继续靠近？”
龙潜站在灯下，全神贯注举到对着那些柳树：
“不是辜霜你说的嘛，要走向容易解决问题的方向。我既然要度化对方，那总得尝试接触一下。”
龙潜这句话一出，辜霜还没回答，就听耳边传来轻轻的笑声，仿佛有人在她脖子边吐了一口气，阴冷的小小气流拂过了她颈部的肌肤。
她立即噤声摒住了呼吸，不敢动，只是转动着眼珠四处观察着，手也把唐刀握得更紧了。
轻笑声再次响起，这一回是从头顶传来的，下一秒，那些摆动的柳条突然改变了方向，像是被什么吸引住似的，慢慢悬空，指向了某个方向——是运河的河岸的某处。
辜霜有些迟疑地开口：
“对方似乎在邀请你过去。”
龙潜被吓得不轻，好一会儿僵在原地没有动，等她稳下心神，想了想眼前的状况，倒确实没感受倒多大的恶意，于是在那些柳树的指引下，慢慢靠近了河道，像是欢迎她的靠近似的，本来灭掉的河道边的几盏灯也亮了起来。
龙潜走到岸边站定，现在她离河面大概三五米的距离，再往前她是不敢了，这个距离她还有一些应激反应的余地，再近的话，万一突然袭击过来，她肯能还没回神怎么回事就被推下水也说不定。
——不过显然她想多了，因为河面上，渐渐地冒出了几丝白烟，慢慢凝聚成了一个半透明的飘渺人型——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这次的目标了，看身形是个年轻的女子，穿着一件夏季的长衫，长发披肩，面色虽然惨白但是五官秀丽，也不怎么恐怖，见龙潜正一脸谨慎地看着她，反倒挤挤眼，做了个坏笑的表情。
这次的目标有完整的理智！——想想也不意外，既然有着很高的隐匿性的鬼魂的话，肯定是需要有一定智慧才能做到把自己藏得好好的吧，反过来，正因为失去了理智，所以有一些鬼的隐匿性才不高的吧。
“呃，你好？”龙潜尝试打招呼，“你可以……说话吗？”
“当然可以呀。”飘在河面上的少女大大方方地开口了，她的声音清澈但是带着几分凉意，时远时近十分虚，虽然有点吓人，但至少可以很清楚地听到她说的内容，“你手里拿着这么可怕的东西找过来，是想干什么呢？斩妖除魔吗？”
“啊？没有没有。”龙潜说着立即把刀藏到身后，“我只是拿它自卫罢了。”
“……真的？”
“真的。我的目的不是杀你，而是想弄清楚你的怨气来源，送你往生。”
少女笑了，她在河面上方凌空坐了下来，拿下巴撑手，对龙潜摇头晃脑：“你觉得我像是有怨气吗？”
龙潜嘴角一抽：“我觉得……不是很像。那这样为什么你会留在这里，还产生了鬼域呢？”
“鬼域？啊——你说的是这个我的空间吗。原来它在你们口中被叫做鬼域啊。”
少女脸上笑意更甚，虽然她的表情很灿烂，但龙潜却莫名地觉得背后一阵阵发凉。
“原来如此，我果然已经是鬼魂了啊。”
龙潜头皮发麻地沉默着。
少女观察了一会龙潜的表情，突然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好啦，不逗你了，怨气我倒是没有，不过我有遗憾啊。”
“遗憾是？”
“当时我在这不慎落水，有一个正好巡逻路过的警察下水尝试救我，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