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乐兰怎么样了?”香梨满心期待的凝视两鬓斑白的老医生,只可惜她没有从老医生的眸内看到好消息,那里只有深深的惋惜和费解。
“你是病人什么人?她的家属呢?”老医生匆忙的问。
“我是乐兰最好的朋友,她的父母至少今夜才能赶到。”
“来不及了,孩子,我告诉你,病人现在醒了,但她肯定活不了多久了,现在只是回光返照,你赶紧进去吧”
老医生话还没说完香梨已然冲了进去,她眸内几欲喷出的泪在看到乐兰的那一刻生生倒流回去,化作满是希望的笑,因为乐兰在看着她。
“呵呵,乐兰你真是的,怎么突然病倒了,还好医生说没事,吓了我一跳呢”
香梨紧攥乐兰的手,抚摸她凌乱的头发和白皙的面容,而乐兰勉强露出了一抹笑容,痛楚的笑容,依然羞花倾城。
“香梨,我好痛,全身都在痛,好像有一万个蚂蚁在我体内啃噬,我好痛”
乐兰的泪顺着眼角滑落,香梨温柔的帮她擦掉,说:“没事的,那是麻药的副作用,很快就会过去的,你很快就会好的。”
乐兰凝视着香梨的那张肥脸,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因为香梨滚烫的泪不可抑制的滴落在她的脸颊,她看到泪珠中晃动着灵凡的影子,在冲她招手。
那一刻,所有的痛苦离她而去,她突然挣扎的坐将起来紧紧抱住了香梨,撒娇似地依偎在她怀里,在她耳边喃喃呓语,说:“香梨,我最好的朋友,今生能遇到你真的好开心好开心,但愿我们来生还能做好朋友,好姐妹,还有灵凡,好怀念我们三个一起被人骂作丑女的日子。”
香梨泣不成声:“乐兰,你胡说什么,你会好的,你一定会活下去的。”
“香梨,你知道吗,我做了一场梦,我梦到我变成了美女,像童话中的公主,我梦中的王子骑着白马而来,带着我奔驰在大草原上,我们结婚,我们有了孩子,我们幸福的度过了一生,就像所有童话故事的结局一样,好幸福的结局。”
“你会幸福的,乐兰,你坚持住,你做的梦会实现的。”
“香梨,我知道你反对我和鸾掣在一起,我知也道他是怎样的人,可我爱他,在我很丑的时候便爱上了他,那一天他走到我面前帮助我解答了一个问题,也许他只是随意的帮了我,也许他根本不记得自己帮过一个丑女,可他是第一个主动帮我的男生,他的笑容好美,他望着我的时候是那么的深情那么的专注,而我的丑陋却让我如此的绝望,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不,乐兰,是他配不上你。”
“香梨,我每天对着诸神许愿,让我变成美女,像灰姑娘那样穿上盛装参加王子的舞会,哪怕只做一天美女也好,我拼命的减肥,拼命的减肥,可却越长越丑了,我好绝望,尤其是每次遇到鸾掣的时候,他看也不看我一眼,那种失落感你最能理解吧?”
“是,我理解。”乐兰的声音越来越低了,呼吸也飘渺虚弱,香梨突然觉得好怕,恍若血管被人生生扯出,然后用其紧紧勒住了心脏,好痛好痛。
“香梨,我知道我要死了,但我很开心,因为我的愿望终于实现了,我变瘦了,我变美了,比所有女孩子都瘦都美,我能感到自己的身体在变,我能感到身体的完美曲线,充满了魔力的完美曲线,我也能感到这完美曲线像诅咒一样一天天的勒紧我的脖颈。香梨,我不后悔的,我真的好开心的,我比童话里的公主还要幸福,虽然好短暂好短暂,但我爱过了,幸福过了,也知足了。”
乐兰胸口的起伏渐微,她的声音也渐渐飘渺,细若蚊声,嘴唇模糊的蠕动着,那是只有香梨才能读懂的姐妹深情。
“香梨,有一件事我对你隐瞒了,灵凡出事前曾找过我,她给了我一个包裹,本来是拖我转交给你的,可我把它拆开了,于是如今的这一切便发生了。香梨,对不起,好朋友之间本来不该有秘密的,这也算是我的报应吧,如果那天我直接将包裹交给你,现在应该是另一番场景了吧,或许灵凡也不会死了,香梨,你能原谅我吗?”
香梨惨然一笑,心如绞痛,她感到怀里的乐兰越来越轻了,她感到一个生命正在流逝:“乐兰,好朋友之间不需要原谅,因为我永远也不会怪罪你的。”
“谢谢你,香梨,请你幸福的活下去的,自由的。”
乐兰心满意足的笑了,她的笑渐渐凝固化作永恒,那嫣然的一抹笑,羞花倾城。
“啊。。。”
急诊室内霎时传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嘶吼,而一直守在门外的老医生颓然的瘫坐在地,口中喃喃低语:“为什么救不活呢?明明可以救活的,为什么呢,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