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麻烦的事后
当我能重新感觉到自己“还存在”的时候，便挣扎的睁开了双眼。
陌生的天花板，看起来是医院标准的白色天花板。
微微侧目，就能看到抓着我的右手喜极而泣的母亲，还有一旁捂着嘴巴，同样满眼都是喜悦泪水的苏文曦。
一时没有功夫去思索别的问题，“我还活着”，就是我的第一个念头。
全身异常无力，或者说已经无法去感知自己的身体，只能轻微的感受到自己仅存的意识，只能告诉自己，“我还活着”，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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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您一个月前在恐怖袭击中遭受重伤表示非常的遗憾，女士。”一位白大褂的医生恭敬对我说道。
“可以直接讲重点么？”由于要求让医生单独给我解释一下身上的伤情，我独自一人倚靠在病床上。
一人专用的重症监护室，看起来相当高端呢，但是根本不可能为这种事开心起来。
“好的，那么失礼了。”他的礼数虽然给人周到的感觉，但是现在为了进行手术所以被剃成光头，顺带还基本没法动弹的我根本没兴趣去关心。
“袭击中，您的左侧腹部被某种大直径锐器所贯穿，这造成了大部分小肠以及近半大肠的破碎，同时您也失去了一个肾脏以及几乎全部的胃，于是在手术的时候，考虑到……”
“那么于是，我现在还剩下些什么？？”大概是因为腹部的空洞感和丝丝剧痛，我的脾气也变得暴躁了。
“恩……好的。”或许是见多了我这种重伤患者情绪失控的情况，医生稍稍停顿之后继续说着，“只能很遗憾的告诉您，您现在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肠道、整个胃、一个肾脏，考虑到您以后……”
“好了……谢谢，请出去吧。”下意识捂着脸的我，只能尽量不让自己爆发。
于是，可以说是整个腹部都废了么……再也没有耐心去听医生接下来的什么分析，粗暴的支走了他。
如果让母亲她们来说的话，会被看到我失控的脸吧，所以只能在心中对那个尽职的医生道个歉了。
一个月啊，原来我已经昏迷了一个月了？
很想问问之影在这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早在我恢复意识的时候就一直在试了，根本没有回应。
恐怕不仅是我，之影也受了很重的伤吧，不然没有理由放任这个身体躺在床上一个月都没有动作。
无论从母亲还是苏文曦的眼中，我只能看出满满的担忧，看来在这期间之影并没有做任何的解释说明。
那就是说，失去了伪装成“我”的之影来辅助，母亲她们恐怕是没法再对苏文曦掩饰什么了，不然她也不会守着我这个只一面之缘的“男朋友的表妹”到现在吧？
不过现在还是先担心自己吧。
就目前来看，我现在暂时就只能靠自己了，也不排除以后也只能靠自己的情况。
“怎么办啊……之影。”不知所措的在脑海中问着，“难道以后，我就只能靠这个连肚子都不完整的身体来生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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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让我一个人呆着吧，如此对着母亲和苏文曦说了，我便躺在了高级的重症监护病床上，试图去停止自己的思考。
现在去思考，无论是回首过去还是展望未来，都只能助长我对死亡的向往。
难道，拼尽全力去战斗，也只有这种结局么？
这还不如当时就被那个刺客直接刺死，或者在最开始就被那个蓝灯笼杀死呢……
用被子蒙住脑袋的我，大概是后悔了。
“……”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被子？
这种印象中的普通病房专用被子和重症监护室的防污染设备相配么？
我这种程度的重伤，一个月之内也没可能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普通病房吧？
不，不对，现在根本不是这种问题。
猛然掀开了被子，不再拒绝母亲和苏文曦的劝阻和安慰，然而当我尽力去听取她们话语的时候，才发现什么都听不到。
对，听不到，就像失去了发音装置的人偶，纵使两人的表情非常丰富，却根本没有切实的吐出一个字。
除此之外，虽然用手摸上去或者通过镜子去观察，我现在都应该被剃成了光头，但是比起双手和眼睛，更加“熟悉”头发的头皮却依然能感觉到那头长发的重量以及摇曳感。
“我这是在做……”看着眼前随着我的思路越来越清晰而变得越来越违和的世界，下意识的呢喃道。
——做梦么？
当这个念头在脑中具体化的时候，眼前的世界就瞬间陷入了黑暗之中。
“？！！”大概是忽然失去视野之后下意识的动作，虽然记得自己应该是睁开了双眼的，依然第二次向眼皮发出了“睁开”的指令。
于是双眼第二次睁开了，再次将眼前的景象收入眼中。
“……”依然是陌生的天花板，但是看起来不像是医院的。
能判断身体正处于仰卧的状态，由于大脑依然在发麻，一时没有活动身体的打算。
果然是梦么……没有理由，仅仅是下意识的感觉那是梦境，不，其实也是好好判断过了。
我记得，梦境组成的时候，构建梦世界的“素材”都是取自现实世界的，也就是说，梦中只能看到我认知的世界。
所以一旦刻意去了解那些没有发生过也没有设想过的事物，梦境就会出错——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