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段一:
莫言与莫名这两个名字,我总是分不清。
一个写出让人潸然泪下的作品,一个亲自演绎如何哭泣。没错,自从见到她的第一天起,我就想弄明白:她怎么会这么爱哭?
父母离婚那阵,我见我妈哭得梨花带雨,恨不得悲伤逆流成河,已觉那是我见过流泪最多的人了。而莫名的哭泣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她一天至少有一半的时间用来悲伤哭泣;早中晚必有一哭;上体育课跑步一定会哭;这还不加上我们看悲情电影、老师生病以及她受批评的特殊情况。
但更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是,竟没有人认为这很矫情。
不知是学校的各位施主太过慈悲还是她的身世比哈姆雷特还要祥林嫂,总之所有人都对此保持缄默。所谓缄默,就是不安慰也不埋怨。
那天下午,也就是我替她回答问题后,她居然主动与我搭话:
“许诺”她的声音有几分慌张,又坚定有力。
我正吃力地将压在抽屉底部的试卷抽出,头也没抬地问:“有何贵干?”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
我的动作停滞了一两秒,很快恢复正常,心血来潮地问,“那你会被感动哭吗?”
她静默许久,以为我是在嘲笑她的脆弱。可能有些内疚吧,我还是没有抬头看她。很快她跑了出去,我终于看向她的背影:在有些缥缈的光影下,分明看见她落下的泪。
但我知道,这是因我的愚弄而流。
“我不会再让你哭。”这样的想法从此在我的心间堆积。
片段二:
我知道中暑住院的借口很站不住脚,但无可厚非的是,也许这是个让她放手的好机会。我事先打给宋湘,要她和我演出戏。其实她这些年的心意我不是看不出,只是总觉得哪里少了些什么,所以当她在电话里咆哮时,我并不意外。最后她只问我一句话,
“许诺,你当我是什么?”
“就这一次,以后不会有。”我这样告诉她,同时也告诫自己。如果不成功,就算自私我也不会再放手了。
电话那头许久没有回音,之后她开口:“既然你这么爱自残,那我成全你好了。”语气虽略显咬牙切齿,但我深知她是个豆腐心。
当莫名和陈之约站在病房门口时,我反常地冷静,内心却暗涌伤神。我以为她会进来质问,因为我已经准备好了所有回复与表情。但她没有,她甚至还能对陈之约笑。她跑走后,我和宋湘早已面面相觑,陈之约随即走进来。他对我说的话,我到死也不会忘记:
“能轻易甩开的,不是废物就是情种。”他走近我,一把扯住领口,“只是,你这条命也换不回她。”
莫名真傻,我一找就找到了她。看着冷风中不停打喷嚏的薄影,差一点我就要走上前去。从明日到余辉,我站在楼道里一动不动,看着她失声哭泣,想起以前看到的一段话:不出声的哭泣,是悲痛至极也不愿为人所惜的倔强。那么莫名又在对谁倔强着,我吗?
再也没有比这一刻,我更恨自己了。
片段三:
这时我已和莫名在一起近一年的时间,写下这段话只是为了填补我心间的遗憾。或许换个说法,只是不想让陈之约来说自己的告白。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父亲的保险柜里发现了一份文件。年份有些久远,因为页码已经模糊不清,袋面也隐隐泛黄。带着好奇心翻开,不想发现的却是一个蓄谋已久的凶杀案。所有的书面证据全部完好无整地放置其中,右下角还要父亲的亲笔签名。
我跌坐下来,越往下滑越沉入深渊之中。我曾和莫名聊过有关名字的话题,我说,“你的名字很特别啊。”她笑着回答:“我爸取的,他的名字也不一般。叫莫生;莫生莫生,这不是别生别生的意思嘛......"
而此刻文件上方显赫印着两个黑体字,莫生。
我急忙收拾好文件,塞入保险柜,下楼打车直奔莫名家。心脏跳动地异常猛烈,一路上却还无助地安慰自己,只是同名同姓,仅此而已。
我从来不信这个世界上有奇迹,即使有也不会发生在我身上。但此刻,我多希望自己有如被陨石砸中般成为奇迹的千万分之一。
我在莫名家门口徘徊了很久很久,直到情绪稳定,才一如往日神色敲门。开门的是莫名,不,是还没睡醒的莫名。她看到我先是一惊,然后往后退...跳了三步,大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带着深深的无奈,我已顾不得那么多,“来看看你。”如果说想她了会让她太高兴了吧。“呃...那你进来吧,我继续睡。”她说完就驼着背回了房间。
我清了清嗓子,然后进屋环视一圈,还好她妈不在。(紧张:难道你要做坏事吗?)
踱步走进她房间,嗯,一如既往的乱。我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唇角,但下一秒,笑容彻底凝固。她的书桌旁有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面色从容,慈祥地向前注视。
和我在文件上看到一样。
片段四:
我跟莫名大吵了一架,因为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她陪受伤的陈之约去医务室。我努力让她觉得我是个不可理喻到极点的人,同时也提前告诉陈之约:这个手,我必分不可。
可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陈之约像是早就知道了莫名爸爸的那件事,爽快地答应;全程一丝恼火都没有。疑虑先抛到脑后,我仍然叮嘱他不要和莫名提及任何。同时在打球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