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傲立在巴中北门之下，手中惊魂高高扬起，枪柄的末端，在地上狠狠一锤。
他的眼前，尸横遍野，却再无一个站立的铜甲尸！
一千铜甲尸，被白羽一人一枪，杀得干干净净。
只是手中惊魂的长度确实过于夸张，就这么在城门口下一竖，矛尖刃口顿时刺入北门的顶端，青石碎屑悉悉索索掉落下来，撒的白羽满头满脸。
“咣当”一声，惊魂蛇矛倒在地上，白羽则一屁股瘫坐在城门口前。
“累……累死小爷我了。”灰头土脸的白羽大口喘着气，一张俊脸惨白泛青。
这次白羽在陆贞面前争强好胜，却差点玩脱，这一千铜甲尸要一口气杀完，难度之高远远超出了白羽想象。咬着牙终于没死在这里，却已经让白羽累的像一条死狗。
正在地上喘着，白羽身后却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一把女声柔柔传来：“杀光了？白羽，你体力不错，如月师姐以后有福了。”
白羽费力地扭过头，却发现姬青丝正一瘸一拐，有气无力地缓缓走来。
看着她那洁白无瑕，肤若凝脂的右臂，白羽一阵欢喜：“毒解了？”
“嗯。”姬青丝慵懒地应了一声，经过白羽身边，径直向城门外走去，“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如月师姐的么？”
白羽错愕道：“你这就……就要走？”
“不走做什么？”姬青丝停下身来，淡淡说道，“李芊芊安然回到了南门，说明旱魃的问题已经解决。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了。”
白羽又问道：“那你的青眉呢？”
姬青丝淡然道：“寻欢门与霓裳宫有盟约，李芊芊自然会送到霓裳宫去。你还是赶紧想想要我捎什么话吧。””
“哦。”白羽苦思一阵，支支唔唔地道，“告诉她，我入……入微高阶了。”
姬青丝缓缓摇头：“真是一个没情调的小子。”
随后，这一身淡雅旗袍的美丽女子，便一瘸一拐，缓缓向前走去。
白羽箕坐于地，气喘如牛，一脸懵懂，只是呆呆地看着这道丽影，逐渐消失在万道霞光之中。
……
……
***
蓝灵儿挎着药师的臂弯，两人甜蜜地走在巴中城的街头。
“五万铜甲尸已经死光了。”蓝灵儿开心地说道，“现在，我们开始杀人吧。”
药师却摇头道：“杀人不着急，我们不妨先找到祭祀的阵眼。”
蓝灵儿嘻嘻笑道：“笨蛋，祭祀哪里有阵眼呀，这是巫道祭祀，又不是算术阵法，整座巴中城的布局，便是祭祀的祭台。”
药师闻言道：“总有最紧要的几处地方。我们要小心一些，这千年的时间，巴中城的建筑布局有可能会改变。”
蓝灵儿笑道：“我这么聪明，这点自然想到了，只要有五处建筑不变，其他的布局就算些许改变，也没有大碍。”
药师问道：“哪五处建筑？”
蓝灵儿板着自己的手指头，细细数道：“一处是东城楼，一处是城西的一口井，一处是城北集市的一家千年老字号酱铺，一处是城南的一家妓院，还有最后一处，是如今城主府的……哎呀！不好！”
药师忙问道：“怎么了？”
蓝灵儿欲哭无泪：“那处被正在被火烧！药师，我们赶紧去救火！”
蓝灵儿说完，便要施展空间法则前去灭火，却发现自己被药师的手搂在腰间，一股真元波动不断地从药师的手上传入自己体内，让自己根本无法与空间天道共鸣。
“药师！你在做什么？！”蓝灵儿脸色剧变，眼中泛起难以置信的神色。
药师微微一笑，然后一抬手，远处的东城楼便轰然倒塌。
药师轻轻一甩衣袖，城西的一口井便被东城楼的碎砖填满。
药师又扬了扬眉，城北集市的酱铺地下，忽然涌出泉水，水势瞬间变得浩大无比，酱铺被一冲而垮，大量的酱菜被冲到集市，引起市民的哄抢。
最后，药师看了一眼城南方向，妓院之内一道横梁，便被白蚁蛀塌，虽未伤到人，却碰巧将客堂中的摆设砸了个稀烂。
蓝灵儿将这一切感知在心中，却愣愣地呆在原地。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丈夫会这么做。
这场祭祀，可以让两人的阶位一举突破至九幽天魔尸，到时候，两人联手，便可以横扫青天界。
而她的丈夫，却在她面前，生生将这个机会毁去。
“为什么？”蓝灵儿目光呆滞，痴痴问道。
药师放开了蓝灵儿的腰，深深看了她一眼，说道：“我数月前清醒过来，原本一直很困惑，也很生你的气，觉得你太过胡闹。但是这数月来，我却发现，我要感谢你把我变成了僵尸。”
蓝灵儿看着自己的丈夫，美目之中尽是不解。
药师缓缓说道：“我在千年之前，无敌于天下几十年，唯一能够跟我过几招的，便是我亲自教的四个弟子。这种寂寞，深入骨髓，却又无人能懂。但是现在，我却发现，我变弱了。这青天界高手辈出，我已经不再是最强的那个，这让我很兴奋，也很欣慰，千年之后，我终于又有了目标可以去超越。”
药师摸了摸蓝灵儿的发鬓，温言道：“所以，我要谢谢你，让我变得如此虚弱。我很享受这种虚弱的状态，不想因为你的这场祭祀，让自己突然变强，这样，会很无聊。”
蓝灵儿低下头，委屈地道：“你要是刚才就告诉我这些，我就不会继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