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千城浑身散发出如同出鞘利剑般凌厉的气势,与以往的随和亲切大相径庭,令众峨嵋弟子不由呼吸骤停,心跳加速、头皮发麻,缓缓向后退去。
杨千城长眉一皱:“还不让开!”这一声轻喝声音虽不高,却带着不容辩驳的威势,负责守卫的峨嵋弟子不由自主地向二边散开,让出了一条道路。
杨千城推门入内,自偏殿追来的青城支派弟子不敢上前,只在外围将杨千城的卧房团团围住,一面派人急报元空、静空、松石等长老知道。
杨千城一眼看到床上并排躺着的双亲,不禁星目含泪。二人的身躯已经冷硬,杨颂胸前被匕首扎了个血洞,右手捂在胸前,左手平放在床上,死状安详。杨夫人侧躺在丈夫身边,左手握着刀柄,右手握住丈夫的手,身子蜷缩着,眼角带着泪痕。二人胸前衣襟上沾满了鲜血,床铺上亦是淌满了干涸的血迹。
杨千城痛心疾首,跪倒在地,捶着胸膛号哭了起来。不多时,各支派掌门与王青峰、习仲文以及众师弟都赶来了,听到杨千城的悲号,不禁都涌到了门口,见到这悲惨的一幕,都愣住了。
习仲文和众师弟不禁流下了眼泪,元空大师紧闭双目,捻动手中的佛珠,连宣佛号。罗四海眼中冒着火花,狠狠地逼视着静空等人,静空等人避开他的视线,转身走了出去。洪泰严没有走开,他怔立在门外,望着床上二具尸身发愣,内心既歉疚又追悔,感到一阵茫然,我错了吗?
杨千城哭了许久,突然站了起来,将父亲的尸身背在了背上,撕裂床单将杨颂紧紧地绑在了身上,又将母亲横抱起来,一步一步向门外走去。面无表情的杨千城带着一股冰寒的杀气一步一步地走近,众人不禁向后退去。
习仲文担心地看着他:“三师弟,你带着伯父、伯母的遗体要去哪里?”杨千城恍若未闻,表情木然地向着碧云观后园木石阵走去。
青城派弟子想要上前阻挡,被元空大师以严厉的目光制止,平剑当胸以高度戒备的姿态呈圆形包围住杨千城,跟随他的脚步移动。习仲文与众师弟紧跟在杨千城的身后,元空大师和罗四海也迈步跟上。
杨千城来到木石阵中,这里正是天狼教围攻峨嵋之时,他与钱悦儿亲手布置的阵法。将双亲的尸体并排放在地上,他把阵中的木头拔了下来,码放整齐,将父母放在上面,又在园中采了一束鲜花放在尸身上。喃喃道:“爹娘,请恕孩儿不孝!”连叩了三个响头,点起火来。
烈火熊熊,映红了杨千城失神的脸庞,他已经流不出眼泪,巨大的悲痛令他已经麻木了神经。他长跪在地,看着父母的遗体渐渐被火烧化。身后习仲文和七名师弟流淌着热泪,默默地为杨氏夫妇送行。元空大师低声念诵着佛经超度亡魂,罗四海低头默哀。
阵外,青城支派的弟子们团团围困着石阵,紧盯着阵内的火光,高度戒备着。
火苗渐渐熄灭,东方渐露鱼肚白。杨千城已经跪了将近二个时辰,一动未动,没有流过一滴眼泪,仿佛已经石化。
他终于站了起来,脱下身上长袍,想要上去包裹父母的骨灰。殷野风递过一个白瓷罐:“三师兄,用这个吧!”
杨千城转头看了他一眼,接过罐子:“谢谢!”表情木然地走上前去,跪了下来,双手捧起父母的骨灰往白瓷罐里装,心中默念道:“爹、娘,孩儿带你们回家!”
装好骨灰,杨千城用长袍将罐子紧紧地绑在胸前,拾起长剑,对元空大师等人抱了抱拳:“多谢二位师叔、二师兄和众位师弟,千城就此别过!”
雷霄汉将一个行囊递过:“三师兄,刚才我们去你房中将东西收拾了一下,赶紧走吧!”
杨千城木然的脸上终于挤出一丝笑容:“多谢众位师弟!”接过行囊背在肩上,就要出阵。
六师弟师乐言赶紧止住:“三师兄,你就从木石阵中离开碧云观吧!”碧云观依山势而建,后园木石阵直通观外。师乐言出言提醒,是不想他在正面冲突中陷入重围。
杨千城自是明白他的好意,点头牵唇一笑:“多谢六师弟关心,千城不想连累师叔和众位师兄弟,今日我必须从正门杀出去!”
元空心中暗暗叹息,宁可将自己陷入危境也不愿置他人于不利地位的杨千城怎么可能是害死掌门的罪人?凭这份胸襟与胆气,放眼峨嵋也找不出第二个如此优秀的年轻人!
“阿弥陀佛!”元空宣了一声佛号:“贤侄,老衲相信你的清白,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替你昭雪平反,保重!”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召开公审大会,情况对杨千城极为不利,期望从他身上得到剑隐秘密的江湖人物一定会落井下石,静空等人更不会容他活着。为了已逝的掌门,为了峨嵋的未来,也一定要助他离开此地!
罗四海亦是点了点头:“贤侄,你就将我作为人质,抓紧时间赶快走吧!”杨千城没有料到元空和罗四海会这样讲,不禁哽咽起来:“多谢二位师叔,大恩容后再报!”
向二人行了一个大礼,站起身来,突然点住了二人的穴位:“得罪了!请原谅千城不得不这样做。”元空大师和罗四海被定在原地,脸上露出了微笑,以目示意与他告别。
习仲文迅速会过意来,将众师弟都点了穴,又亲手点了自己的穴位,众人面露微笑地目送杨千城远去。
杨千城对众人作了个揖:“后会有期!”拔剑出鞘,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