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感觉如何?”有一个人在某个时间问我这句话。他是谁?我忘了。只记得这个问题。我怎样回答的,我也记不起。
今天天气格外好,昨天的天气不好,我喜欢今天的天气。为什么?我只是想这么说,我都不知道今天的天气和昨天的天气是怎样的。
我在没有天空的地方。却要感受这该死的寒冷和燥热。你难道不感到气愤吗?什么?早就习惯了?怎么可以习惯痛苦呢?我每当被这该死的寒冷包围的时候我就好气愤。什么?气愤有什么用?气愤难道还要管有用没用!?我就是气愤!
我气愤什么门房给打了。现在我被执法者关在一间黑房子里。
若是普通的黑房子也就罢了。但是这该死的黑房居然有了神术。它老是吐出寒冷和燥热的气息让我痛苦着。
这已经是第几天我不晓得。我只感觉过去了好久。
上天似乎总和我作对。我来到了长生门后,就没有一天好日子!
这么多时间内,我只能靠吸收师傅给我的低阶元石内的元气维系基本的生存。让我不至于冷死或热死,饿死或渴死。
不过我身上只带了两块低阶元石,剩下的十余块元石被我藏在我的床下的一个小洞里。想到这里,我竟然不是担心我现在身上的元石够不够支持我活下去,而是担心起我的元石会不会被其他杂役拿走。
本来看书了解经脉,学习元气集聚术的。但是却变成了这般。是谁!非要请一个白眼的门房!?难道就不怕有人会把那白眼当作吸血鬼而冲动吗!?
唉,叹气亦无用。这人生不也值得庆幸的吗?我至少没有死在那座岛上,也没有死在恐鲸鱼的肚内,还成为了一个术士的徒弟。
人活着,要往好的一面想才会开心啊。
想到这些值得开心的事情,我果真开心了起来。而人一开心,我的心神就放松了起来。我的心神一放松,这该死的黑房子居然也停止了向我喷吐寒冷的气息。
舒适吃疲之下,我的眼皮立刻重的不能分开。
我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这样的梦。
梦里没有颜色的天空飘荡着一些巨大的血红色的字:置身事外的观众,故事已然不现实,清晰。犹如飘絮,漫天的思绪转换成文字信息,传达至另一个、另一个思想。另一个思想所接收的只是文字本身,然而漫天的思绪能探晓几分,又模糊了几分,各不同。
那些血字冲入了一个独坐在河边的男子的身子里。
那个男子在想,如果结不了金丹,他该去做什么。
“繁华尘世中,有美丽的女人,携一个,共度余生?可多少红粉骷髅,烟消云散……”
“寻朋结友,游戏人间?自己又一向孤独惯了……”
天空有些暗了,河里的水一波一波的抖动着。这个长发披肩的年轻男子坐在河边陷入了沉思。
“如果,我结不了金丹,就去浪迹天涯吧……在这世间,无亲无友……”
天,黑了。
没有月。
风拂着,拂过了枝叶,发出簌簌声,吹过了绿草,带来一阵草香味,他的长发随风乱舞。
他的眼,仍旧看着河面一动不动。
眼,是平静的眼。
万物,并不平静。
一只飞鸟忽然俯冲至水里,待出来时,飞鸟已衔着一条本在水里畅游的活鱼。他的眼一动,他知道那活鱼活不过几多时间了。它将是鸟生存下去的食物。
生命,为了生存下去,从来都是不择手段的。他从一个小小凡人,修到如今的筑基后期,当然不会不明此道理。
“可是,活下去,又能做什么?”
“世间凡俗,甚至学道修真之人尽多糊涂,或境遇不顺而生嗔,或所谋不遂而生嗔,或因物有失而生嗔,或嫉人之能而生嗔,或情性不投而生嗔,或衣食不足而生嗔,或为触犯而生恨,或记人小过而结恨,或求人不应而有恨,或人不顺己而积恨。”
“凡此嗔恨等病,总由自己昏愚。但吾真心学道百余载,却也不过如此。道,又在何方?”
“一百六十二年。”
“父母的音容相貌早已模糊不清。曾经的好友又轮回到了哪里。她,那个美丽的女子,亦在岁月中化作泥洉……”
他的眼,仍旧看着河面一动不动。
眼,还是平静的眼。
……
天亮了。
万事万物,又呈现着另一幅光景。飞鸟叽叫。露水滑落他的衣裳,滴落在草地上。空气中亦是荡漾着一股清新的味道,似是草的芬芳,带着些凉意。他站了起来,望着初升的朝日,红日映红了他平静的眼。
“如果,我结不了金丹,我就死在这里,化作灰飞。百年过去,我在这世上活过与否,又如何呢?生命,是如此无趣。”
他平静的眼猝然燃起了几分躁动几些悲哀。
他站了许久。朝阳彻底升了起来。光,照亮了万物世间。
“不过,我终究是要去到另一个世界,见识一番,生命,到底是什么!所谓的仙,又是什么!我,到底是什么!”
他本躁动悲哀的眼,逐渐亮了起来。
我的眼也亮了起来,不过是看着黑暗。
我醒了。
梦里的那个人是个有趣的人,这是个有趣的梦。他说他想去到另一个世界见识一番,生命到底是什么。
我也想。我也想啊。
我手里的通讯石忽然亮了起来。一道信息冲入我的脑中打散了我的梦想:即刻去试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