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手里握着军刀:“共dang地,死啦死啦地。”
地上躺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他仔细一看,原来是刚进菊机关才一天的警校毕业生马一鸣。
马一鸣胸部中枪仰躺在地上,已经断了气,手里握着一把钳子。
麻生英爱已被抬进了医务室,郭廷玉并没下死手,他知道她很快就会醒过来。
这两个新来的年轻人一个名叫兰小林,家在河东市,晚上就住在家里,而马一鸣家在乡下,晚上只能住在办公室。刚才忽然一停电,这个踌躇满志的学生尚未入睡,匆匆忙忙赶往配电室,想通过自己的学识急于在鬼子面前表现一番,却不曾想做了冤死鬼。
郭廷玉迫切想知道吴天龙解救东银和葫芦的情况,他焦急万分地四处观望,只看到吴天龙和几个人从后院的门里走了出来,并没有押解什么犯人。
吴天龙轻轻地摇了摇头。
郭廷玉的心冷到了冰点。
郭廷玉一夜无眠。第二天一大早,他看到有五个中国人被几个日本鬼子举着刺刀押出了后院,其中就有东银和葫芦。
他们戴着沉重的铁镣,已被折磨得不成了人样了,身上的衣服丝丝缕缕勉强牵在一起,上面满是黑乌乌的血迹,脸上累累伤口上遍布着血洞,葫芦的双目像是两个令人触目惊心的血窟窿染红了缠裹的纱布……血人一般的东银走在葫芦的身边,心疼地搀扶着气息奄奄的葫芦,步履蹒跚地一步一步挪到汽车前。
郭廷玉的心里像是被无数把尖刀残忍地零割着,疼痛难忍。他咬紧牙关,将不断奔涌的咸涩的液体压了回去,依然抑制不住地溢出了亮晶晶的泪水。
踏上车门的一刹那,东银回头看了他一眼——痛苦、哀怨、希冀还有悲愤,种种复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汇成一股赤红的烈炎,朝他的心脏猛地扑过来。郭廷玉觉得他的心脏顷刻间被化为了灰烬……
他缓缓地转过脸去,他庆幸葫芦看不到他,那个小时候就像个跟屁虫似地追着他和正东还有雁南喊哥哥、脑袋像只葫芦一样可爱的小男孩……如今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苦赴难而手足无措。
郭廷玉仿佛亲历了一场生死劫,回到住处就一头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金正东把一盒火柴拍在桌子上,陈荣生一下子就瘫软在地上。
他如实招供了自己被抓以后,鬼子如何将他带进了刑讯室,目睹他们用酷刑折磨犯人,自己差点就精神崩溃。
他说:“实在是太可怕了,你们是没看到,他们用刀子一刀一刀……那人就一声声地惨叫……狼狗吐着带血的舌头……”
陈荣生蹲在地上“呜呜”地哭起来:“我实在是太害怕了……求求你们饶了我这一次!”
金正东气愤地说道:“你也是在庄严的红旗下宣过誓的,我们哪一位同志不是在选择这条道路时就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付给党、交付给了国家。你这个没有气节没有脊梁的东西!”
于尹杰义正辞严地说道:“因为你的叛变差点给我们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因为你的叛变金正东同志的两个弟弟一起被抓,生死未卜。”
当天下午,河东党委组织研究决定:对叛徒陈荣生立即执行枪决。
一声枪响过后,叛徒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后来,东银和葫芦就杳无音讯,直到鬼子投降也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