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小利躺在床上已经半年之久,除了肤色正常外,已经有了微弱的呼吸。
田铭渊用银镜放在她鼻孔处然后拿起来,看到上面轻微的水汽,非常激动。
他急忙跑到母亲身边,像个无助的孩子。
“母亲,她要不要进食?”
“不必。”
“母亲,她已经有了三个月的呼吸,为何迟迟没有醒来?”
“等!”
“是……”
看着儿子黯然离去的身影,老田大夫摇摇头。
这个儿子一直不让她进屋里查看病情,他双手紧紧拉着门框对母亲胆怯而又坚定地道:“母亲,小韩怕你……”
她只得恨恨离去。
直到他跟随宫里的人马去云梦山救嵘帝时,老田大夫用早已配的好钥匙将紧锁的房门打开方可进屋。
她将躺在病床上的韩小利扶起来,自己坐在她身后,拿出一包细如牛毛的金针,屏神静气,在她身上关键大穴施针。
首先她在韩小利的头顶的百汇穴从上而下深深地扎入一枚金针后,然后又分别有极快的手法在风池,承灵,正营,本神,率谷等处穴位分别的扎入密密麻麻的金针。
凝神片刻,将头顶的金针拨出。
将她放下后,手影翻飞地将她身上的承浆,廉泉,天突,华盖,玉堂等穴一口气扎到下腹关元和任脉穴处。
等到几柱香的时间过后,又将金针拨出,将她利索的翻转后背,在她身后的大椎,身柱,灵台直到命门穴后,又等几柱香后,才将金针全部拨出。
最后将她下半身用金针密密麻麻的一直扎到脚底的涌泉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其间,瘦小的老田大夫将韩小利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在病床上不停的翻转,手法眼花缭乱。
这些要命的针法施针时不能有一点干扰,若有一点闪失,就会前功尽弃。
等老田大夫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施完针后,已经筋疲力尽的满头大汗。
如果不是为了儿子,她才不会使用这些累死的人的针法,就算皇帝快死了所有人磕破了头求她,她也不会为之所动。
她将韩小利放下,仔细盖好不留一点痕迹后就出去了,至于没有有效果,只有听天由命。
等田铭渊解决所有的事情迫不及待地回到百草堂,第一件事情就回到自己的房里看她。
她仍在沉睡着。
他每天给她洗头净身,按摩,最后给她穿上最柔软的棉睡衣后,才将晒的暄软的被子给她盖好,自己则静静地躺在她身边,捂着她的手沉沉睡去。
当他感到手里的冰凉不在的的时候,他腾地就跳下了床,将手无数次试探地又放在她鼻孔处。
他拿起银镜又往她鼻孔放了许久后才拿开,终于看到上面隐约的水痕后,他抱着她激动的哭了。
只是,她仍是这样沉睡着。
他每天都要跑到母亲身边问同一句话:“母亲,她要不要进食?我给她做汤包可好?”
“不必!”
“可是她已经有了呼吸。”
“等!”
“是……”
…………………………
韩小利觉得自己做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她又回到了小时候。
老哥天天整她,从墙缝里掏壁虎蛋,骗她说是蜂鸟蛋,煮熟让她吃。
老哥学骑自行车,她在后面扶着车座,看着老哥歪歪扭扭的一次又一次从自行车上跌落,她兴灾乐祸的大笑,然后老哥就拿起铁锨和同样拿着大扫把的她在院子里鸡飞狗跳的追打。
她还梦到了自己的父亲,那个山一样宽厚慈祥的父亲。
他总是将屋里的电视开得最大的声音听着国内外的新闻,然后蹲在院子里帮母亲剥葱皮。母亲那时年青漂亮,还留着长长的辫子。她在厨房里将肉馅梆梆剁的阵天响,准备给全家包饺子吃。
她和老哥则躲在工厂大院的某处,将厂里的竹子偷偷砍下一棵,用刀子细细的刻成吃饺子专用的叉子,小手都划破了也浑然不觉。
为了等热饺子出锅,兄妹两个人一起端着大碗,站在母亲身后。
父亲拿着扇子往蜂窝煤的炉子下面扇风,而母亲则站在锅前端着凉水往锅里点水。
随着母亲往锅里每倒一次凉水,她和老哥一起喊:“一啦!”
母亲再倒一次,她们又喊:“二啦!”
等喊到“三啦!”她们就开始欢呼。
母亲就用笊篱开始往外捞圆滚滚胖乎乎的白饺子,为了不让兄妹两个打架,母亲练出了一身的好本领。
她一笊篱能同时将两个并排的大碗装满同样数量的饺子,谁也不能多吃一个!
她和老哥还有院子里的一群小孩儿去厂里的医务室偷糖吃,等那个医生一走,她们就从窗户里溜进去,偷了几大包的脊灰疫苗糖丸和打虫子用的宝塔糖。
等厂里的保安,医生还有众家长们急匆匆将她们一伙人从角落里揪出来时,那些糖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医生气得大喊:“这些糖吃多了会死人的!”
结果一群小孩子哭喊着在地上打滚。
“我不想死啊,我还小啊!”
“我还没有活够啊!呜呜……”
“我的一生在我眼前闪过啊……呜呜……”
“……”
韩小利也躺在地上蹬着腿大哭,她才上二年级,真的没有活够啊!她吃的最多,尤其是宝塔糖,几乎吃了一包!那糖丸她吃的少,颜色不好看,大部分都是白色的,彩色的都让老哥抢着吃光了!
后来医务室加了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