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家犒军,没有想象中的锣鼓喧天、大鱼大肉、大箱大担,宁家老人一个加上他的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轻车简从径直来到县衙,直接要找刘文及庞林。
刘文与庞林一间简陋的会客室与宁得志一行见面,一见刘文,宁得志及儿女跪下,双手奉上一册,口中说道:
“罪民宁得志及犬子、犬女全家拜见公子及庞大人?”
刘文见状,敢忙欲扶起宁得志,得志哪里敢肯,只听得得志口中继续念叨:
“公子新到龙泉,宁家未曾恭迎,只因往年皆海府操办,宁家未曾染指官府,还望公子及庞大人恕罪。”
刘文方才明白过来,便道:“宁老莫要自责,应是文早日登门拜访才是。”
宁得志继续说道:“公子来到龙泉,收养流民,赈济灾民,开垦农田,件件符合民心、纾解民忧,老朽痴长春秋,对公子犹以钦佩。海家草菅人命、为富不仁,公子锄暴安良、匡扶正义,民众皆拍手称快。我宁府祖上从商至今,传至我已然三代,然我已年迈,后继无人,虽有三子,多不成器,仅有一女,难撑栋梁。财富于我,乃身外之物,财富至多,宿不过三尺,食不过三餐。些许资财,不过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今公子主政龙泉,我等欢呼雀跃,民众箪食壶浆,实乃拯救万民于水火,得志乃一寒商,自古处于末代九流,今悉公子之义举雄志,佩服万分,特携三子一女前来拜会公子,宁家所有家财资料,在此一册,今奉于公子,望公子切莫嫌弃。”
“宁老夫子何出此言?”刘文大出意料,赶忙说道。
“还望公子切莫推脱,此乃我宁家心甘情愿。”宁得志答道。
“哈哈,宁老夫子误解文了!”刘文恍然大悟,大笑答道。
刘文已然明白,是他对海家的雷霆手段,让宁家有兔死狐悲之惧,惟恐步海家后尘,故舍弃所以家财,求得一家平安。然,刘文已令阿飞调查清楚,宁家世代行商,虽有无商不奸之小罪,却无伤天害理之大恶,而且多年来照顾桑梓,扶贫济困,做了不少善事。前段虽有人称其恶霸,但百姓之言亦不可全信,古往今来,富者与贫者,历来水火不容,但凡朝代更迭,世势变幻,富者往往惶惶不可终日,贫者只盼早日扬眉吐气,所以一旦风云际会,贫者往往最具革命性,于富者不论好坏,一律革命之而后快,夺其产而得之,所以凡以最底层百姓之造反,其破坏性最大,态度最坚决,但也存在不辨忠奸,不分厚薄之缺点。而且小农意识指导下的革命行动,往往以夺其家产,大家分而有之为目标,难免错杀好人。宁家今日之表现,足见宁家有其大智慧。刘文心中已有主意,他扶起宁得志一行,说道:
“宁老夫子休要恐慌,我刘文并非杀富济贫之英雄好汉,而是与庞县令一道治理之一方之官吏,凡事都讲公平公正,凡事得依金科玉律。宁家世代从商,不仅未闻恶行,相反多闻善举,且赋税不欠国家、供养失地之农,为造福桑梓之功臣。我亦听闻,老夫子家传三子一女,个个饱读诗书,人人熟柜能算,皆为商界之英才。宁老夫子不来我处,我亦来府上拜访。只因最近流民甚多,且年关将近,公务缠身,未能及时登门拜访,还请宁老夫子见谅。”
“公子此言折煞我也,老朽年迈,未能领会公子深意,罪过罪过!”刘文一番话,听得宁得志心中更是不安。
“宁老夫子休得怀疑刘文诚意。夫主政一方,得与民生息;欲民得生息,必得物资充裕;欲物资充裕,必得农工商并茂;欲得农工商并茂,必得各行各业都有贤能达人,方可兴旺。宁老夫子一家,便是此达人也。”
“老朽不才,承蒙公子谬赞。”
“龙泉一地,两水相拥,既有土地丰沃之地利,又有通江达海之便利,北有沱江,沃野千里;南有长江,舟辑方便;北连巴蜀,东接荆襄,南通交蛮,西连川中,自古乃兵家商家必争之地。且域内良田肥沃,民众勤劳,物产丰饶,为商家发达之所。文主政龙泉,一得发展农耕,以资流民,民有粮而不饥,民不饥而不慌,江山社稷由此稳矣。二得发展工业,龙泉之铁矿丰富,可多炼钢铁;盐矿颇多,可以此生财;龙泉水洌,可酿酒入市;百姓多种桑麻,可多织锦帛外销。三得发展商业,有商通天下,方聚天下财,产物既丰,必得外人用之,若无外人用之,则难免谷贱伤农,如此得有商人从中搭桥引线、互通有无,自此,我龙泉所缺之物,皆有商人引进,我龙泉多盈之品,亦由商人带出,人物流其畅,资金聚矣。文之言,宁老夫子懂否?”
“公子真乃天人也,老朽苟活六十有余,从未见此经天纬地之才,宁家百十余口及所以家财,俱供公子驱遣,如有贰心,日月可鉴,天地诛之。”
“夫子似未懂吾意,吾之意,夫子大可不必如此。官府之开支用夺,自有税赋支撑。宁家经商一脉,万不断也。文尚有大事交付诸位。”
“还望公子示下。”
“从今以后,宁家家产皆为私产,不论何朝何代,皆不可夺也。但愿尔等守汉经营,不犯刑律。且我尚有诸多设想,待日报会与夫子商量。”
“如此,老朽幸甚;然公子新来,开支日大,总有坐吃山空之虞,老朽总得表示一二。”
“夫子大可不必,待明年我等把税制一定,夫子照制纳税即可。”
“皇粮国税,天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