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便是吴魏两派免不了的一番辩驳,仅仅是因为考题该不该给丞相看……哎呀,吵得寡人嗡嗡耳鸣。
多亏那陈、符二人尚未被党争熏坏了本心,挑了个两边都在喘气的档口,齐齐跪下谢恩。这一跪,可算让寡人清静了片刻。
“罢了,不必再争了。丞相为国事日夜操劳,这点小事便不去烦他了。想必太学出的考题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单只问诸位爱卿,以往可曾出过问题?”
“不曾,不曾……”太尉一党七嘴八舌地赶忙回答。
“那便送到寡人这里吧——如今太学博士是何人?”寡人脸上茫然得很,昨日才提过便“记不住”了。
丞相占了下风,面色不佳,回得是心不甘情不愿:“回陛下,是顾羽顾大人暂代博士之职。”
顾羽啊,嗯……寡人“想起来了”,是个倔脾气的老头子。
太学博士原本是他侄孙吴瑨,无奈吴瑨生生被他坑成了伴读,不得已昨日刚刚卸任。这一回,出题的人不是自家的,原本可以占得先手的丞相怕是不得不懊恼一番了。
但凡能入太学的,无一不是学富五车,读书人的傲骨与清高令他们本身便难融进勾心斗角的官场。吴瑨是,顾羽也是,三公想要拉拢,并没有那么容易。
寡人出来一趟也乏了,准备起驾回霁室殿。绿绿睡了一觉,睡眼蒙松地站在谷雨的肩膀上,见终于可以回去了,高兴地拍着翅膀叫:“酥酥,酥酥,吃酥酥……”
只知道吃绿豆酥的家伙……寡人上了御辇便敲了它一脑袋:“没出息,哪只母鹦鹉看得上你,算是它瞎了。”
绿绿耷下脑袋,伤心地落回谷雨的肩膀上不理寡人了。
寡人可没说错,昨日寡人劳心劳力下了圣旨,阖宫的母鹦鹉都被送到绿绿跟前。它倒是看中了几只,寡人亦替它挑了两只纳入“后宫”。无奈,人家母鹦鹉个个嫌弃它,抱团围起来险些啄光它尾巴上的毛。
所谓强扭的瓜不甜,为了绿绿的鸟生安全,只好全都把给放了回去。
谷雨顺顺它掉了一半的尾毛,安慰它道:“没关系,我们绿绿不稀罕,一刀下去自己就是最漂亮的母鹦鹉。”
于是,本就伤心欲绝的绿绿再不理我们两个,一路哀嚎到别处哭去了。
寡人很没良心地一阵大笑,私下里动了动手。广袖下,一张小小绢帛正躺在寡人手中,寡人的心思早已从绿绿那里飘到了沈嵘身上。
沈嵘的字委实称得上字如其人,苍劲有力,刚劲而不张狂。
“明日未时一刻,西偏殿聚。”
他安排了出宫时间。正好,那时谷雨在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