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月色无边。
月光从小轩窗射入,胶结在那半靠在软榻之上的人儿身上,在她的周身氤氲起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那月,似乎又圆了几分。
微微一声叹,慕流景把视线停留在了自己的腹上。
如果毒发的话……孩子会怎样?
明天就是十五了吧。
她已经隐隐地感觉到体内有股东西在冲撞着身体,似乎想要倾泻而出。
如果他不在的话,自己似乎也没了活的可能。
如果两人都去了的话,是否什么都可以解脱了?
一阵风拂过,屋中的烛光忽明忽暗,她起身,关上了窗,拉紧了外衣往床榻走去。
“小姐。”一阵轻微的声音响起,似鬼如魅。
慕流景吓了一跳,眉眼流转,却未发现半个人影。
“是谁?”她轻声问道。
一个身影从屏幕地暗处走了出来,单膝跪在了慕流景身前,“如风见过小姐。”
如风?
慕流景疑惑地望着眼前之人,她似乎并不认识他,为何他竟对她行如此大礼?
“你是?”慕流景幽幽地问道。
“西王凤倾歌的风侍卫。”淡漠的声音,似乎不带着任何感情。
慕流景闻言,当下心生希望,一时忘形地抓着如风的肩问道:“他没事吧。”
“西王死了。”依旧是淡漠的声音,可是终究浮现出了几分情绪。
慕流景不由地松开了手,后退了几步,“你找到他的……遗体了?”
亲眼看着他掉入悬崖,虽知道生还的希望渺茫,但是她始终带着几分期盼,只是此刻他竟然说他死了。
他真的死了吗?
“悬崖太深,无法找到,但是主人真的死了。”如风的眼中透着一股厉色,可是慕流景看不到,只觉得他的声音淡漠而平静。
“既然没找到,怎么确定他真的死了?”她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地追问道。
如风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道:“有种草叫镜月草,以血养之,便可以和人心脉相连,人死草死,草若死人也必亡。主人养的镜月草死了。”
镜月草,她好像也听过。
只是真的有如此灵验吗?
他真的……死了吗?
慕流景只觉得心口有种疼,一种锥心的疼。
如风的话依旧淡淡地传来,“主人之所以养镜月草是因为主人说过,如果我们看到镜月草已死的话,那么就要终身追随小姐。小姐,以后如风就是你的暗卫。”
他……竟然一直都有这样的打算。
她知道从小她都是他的全部,如果没有那一夜,他们之间肯定不会这样。
她也知道她从来都不恨他,即便再怎么说服自己去恨也终究恨不起来。
她明明已经决定放弃一切了,可是为何事情还是会发展成这样?
是错吗?
他和她的认识本来就是个错吗?
不然老天为何要一次又一次地开玩笑。为何?
那抹红,那抹记忆中的妖红,此刻想来竟是那般地心痛,似乎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她的手紧紧地抓着胸口,脸色瞬间苍白,没有一丝的血色。
“如风,你起来吧。”良久,她才颤抖地说出了这句话。
如风依言起身,随后又似想到什么一般的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递给了慕流景,“这是解小姐毒的解药,主人也曾说过,如果有一日他不在了,就把这个交给小姐。”
慕流景伸手接了过来,打开,里面是一颗红色的药丸,隐隐散着血腥味。
“这是……”
“媚情丝的解药,以下毒者的血为药引配置而成。”如风似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一般的解释道:“小姐快吞下吧,为了肚中的孩子,你也要好好的活下去。”
思及此,慕流景快速地吞下了解药。
“以后只要小姐要求的,如风都会办到。”如风淡淡地对慕流景保证。
“如风,你既然是倾歌的暗卫,那一天你为何不出现保护他?”慕流景突然问道。
如风的眼神一暗,里面闪过无数自责,“是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看来这西国之中的确有人和东王窜通好了要嫁祸给我,又要置西王于死地,而且此人很了解西王。
会是谁呢?
慕流景不禁思绪万千,只是想到那一日的一幕幕,又觉得疼痛难耐。
“如风,你信我?”她不由自主地问道。
如此精密地嫁祸,即便是凤倾歌也还是信了,那么如风又是怎么看的?
“不信。”如风很直接地回道:“我不信你,我也不喜欢你,只是主人说过,不管怎样,小姐永远是第一位,如风的命是小姐的,由不得我有半点怨言。”
怪不得如风对她如此冷淡,只是对于西王的安排,她心口的痛似乎又厉害了几分。
笨哥哥……你这又是何苦?
慕流景轻轻地叹着,忧伤而冗长。
“小姐,忘了你父亲的死,不要再去追查七年前的事。”如风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慕流景猛然一惊,难道七年前的事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吗?
“如风,你是不是知道?告诉我?”她一直都被七年前的事缠绕,那件事彻底地改变了她。
她一直都想查清楚,可是她总觉得暗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再阻止着她往下查。
她想,如果能知道一切的根源,那么她和凤倾歌之间的结或许也能解开,只是查了三年,还是查不出真相。
“小姐还是不要知道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