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玉芬推着购物车在超市里逛了半天,终于买齐了要买的东西。严彻这个神经病越来越夸张,居然给她列了张购物清单,密密麻麻一整张纸,日用食品通通榜上有名,就差没写上卫生棉,真是服了他。
歹命哪,星期天也不能睡懒觉。就昨天没去,那家伙居然把电话打到家里,也不知道是怎么跟聂妈妈说的,今天一早,聂妈妈竟然亲自到房里叫她起床。
她张嘴打了个呵欠。嗯,昨天躲在被子里看漫画看到十二点,早上六点就被叫起来,严重睡眠不足啊。
推着车子正准备到收银台结帐,冷不丁有人轻拍她的肩膀:“嗨,来买东西?”
她抬头,愣住。
裴楷笑了笑:“不认识我了?”
“哦,……是你呀,”她迅速回神,也笑起来:“这么巧!”
“好久不见了,最近好吗?”
“嗯,好,你呢?”
的确是很长时间没见到裴楷了。那时候明明老爱跟在他身后跑,现在想起来好像是n年前的事了。
少年人的暗恋,来得快,去得也快。
有人说爱情只是一个人的事。很多小说里女主角总是一个人爱得凄风苦雨,不求回报,无怨无悔。在她看来,太不可思议。
爱情对她来讲,绝对需要礼尚往来。就好比打网球,如果球打出去,没人打回来,只能老拣球,多没意思。
所以在看到裴楷没反应以后,她马上识趣地知难而退。太出色的男孩子,身边总是围着大把大把的女粉丝,咱何必去凑那热闹。再说以爱情之名,行打扰之实,说起来也不够磊落。
“网球学得怎么样了?”
“还行,就那样吧。”
“那就好。”
一时无话可说。
几个月前还说说笑笑的两个人,想不到也会有相对无言的时候。
“你东西买齐了吗?”聂玉芬没话找话。
“还没买呢。”
“你要买什么?”
“买点吃的,家里备用。”他看看她满车的东西:“你买了这么多?”
“是啊,周末大采购,一次搞定。”她笑了笑,像是想起什么:“嗯,你去逛你的吧,别管我。”
“嗯,”他笑着点点头:“那我走了,有空常联系,孟非他们老惦着你呢。”
“嗯,一定。”
聂玉芬看他走远,高瘦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人群里。像是一滴水,终于回到大海,再也没有踪迹。本来就是素不相识的人,因为一个微笑相遇、相识,不过是春季里一场花事,再怎样绚烂,终归要结束。
她自认不是一个伤春悲秋的人,这时候也禁不住有些伤感。短短一次暗恋,无风无雨,心里还是留下伤痕。如果不爱,也许再见亦是朋友,现在竟是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结了帐出来,外面一地的阳光。洁净的天空,飘着几缕白云。太阳底下仍是拥挤的车流,来来往往的人。忽然发现自己的渺小,记起一部电影里的台词,在这样的城市里,你可以随时消失,没有人察觉。
一辆巴士开过来。她被后面的人推挤着上了车,下意识地投币,在最前排坐下来。
以前林秀给她做过一个心理测试,好像是说不同性格的人在公车上选择的座位也不同。她总是爱坐前排,下车方便。而且喜欢靠窗的位置,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
外面哪来的风景?林秀总是笑她。
那些花花绿绿的店面,五颜六色的广告牌不是风景吗?她总是这样回答。
她是一个务实的人,很少有风花雪月的念头。看着班里的男生挤完青春痘,立马绞尽脑汁泡妹妹她就觉得好笑。求偶的花招来来去去总是那几个,她看着都有点腻味,不明白他们怎么总是乐此不疲。
以为自己不会像这样傻乎乎地喜欢人了。哪知道还是一头栽进去。虽然栽得不深,心里还是痛得半死。失恋揉和着受挫的自尊心,弄得她心情灰灰的。
初恋的滋味,真像一个青苹果,酸酸涩涩的。
这么想着,肚子突然饿起来。她忙从袋子里掏出巧克力吃起来。
有专家说过,巧克力可以缓解失恋的坏心情。
甜甜的丝般柔滑的巧克力,带着淡淡的苦味。
她一路吃到终点站。从公车站走十分钟就到了严彻家。
以前对这一带完全不熟悉。现在倒像走了十几年似的,每一块地砖都亲切到不可思议。她慢慢数着格子,一格一格走。
严彻老远在门口张望。
“怎么这么迟?”
“你怎么出来了?”她被他吓了一大跳。
“肚子快饿扁了。”他恶狠狠地夺过她手里的袋子:“你到火星去买的?”
“是啊,地球太危险了,我先去火星看了看能不能移民过去。”她照搬电影台词,现在电影拍得就是好啊,对话都是现成的套路,通俗易懂,老少咸宜。
“哼!”他气冲冲朝前走,一回头见她还慢悠悠地在后头晃,火气又上来了:“你散步啊你,快点!”
“发什么脾气,老拿我当出气筒。”她小声嘀咕。
“说什么呢?”
“没,我啥也没说。”她忙加快步子跟上来。
这顿饭聂玉芬做得心不在焉。本来厨艺就不怎样,今天更是超水平发挥,吃得严彻痛不欲生。
洗碗的时候,他故意弄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存心吵得聂玉芬没法看电视。可惜聂玉芬还沉浸在失恋的伤感之中,没发现他的一连串小动作。
“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