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彻站在桐树下抬头看了看，饱满的树冠像一把灰色的大伞，疏落的枝干上缀满绛紫色的桐花，一串串恣意绽放，微风拂来，铃铛一般轻轻晃动。
天气真好，蓝天白云，空气里暗香浮动。三月的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他闭上眼深呼吸，只一会就张开，暗自笑自己居然做出这么小女儿态的动作，大概和聂玉芬在一起呆太久了，抬腕看了看表，这家伙真没有时间观念，迟到了二十分钟了。
他忍不住朝来路看过去，碎石小径上铺满被风吹落的花瓣，路旁花枝摇曳，草地上三三两两坐着些小情侣。他掏出手机开始拔号，冷不丁有人捂住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猪八戒。”他没好气地说。
“嘿，你的自我介绍真特别。”聂玉芬松开手，勾住他的脖子：“等很久了？”
“……”面无表情。
“别生气，林秀有点事找我，所以迟了点……”她忙附上香吻一枚。
“哼……”
他冷哼一声，眼睛里的笑意却不小心露出来。
这一个月她最大的进步就是终于习惯了亲亲抱抱，不枉他三不五时的动手动脚。
她的头发上沾了些花瓣，他轻轻拿下来，顺手替她理了理头发。
“今天我们上哪打球？”
“卫浩他们想去山上玩一玩，我让他们在上次的别墅等着。”
“哇，上山啊，这几天山花应该都开了吧？”
“嗯，大概吧。”他替她拿起地上的球袋，顺势牵住她的手：“走吧，不早了，他们催了好几遍了。”
“对了，今天可不可放风筝？”
“你怎么老惦记着玩？过几天女子网球社要分出去，正选球员要考核的，过不了你就没机会和王文上球场比赛了。”
“啊，这么快就要分社？”
“嗯。”
“不是说还要筹备一段时间吗？”
“没时间了，其他学校女网去年年底就分出来了。”
“这样啊，时间这么紧，不知道我能不能过……”
“那就乖乖跟着我强化训练。”
“怎么个强化法？”她好奇地问。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她：“喏，这是计划书，你看看。”
“每天早上绕操场跑二十圈！？……你疯了？”她瞪大了眼。
“你移动速度太慢，不这样训练一下怎么能接到球？”
“可也不用跑二十圈吧？”
“嗯，那就十五圈好了。”
“十五圈？我不活了……”
“那你说多少圈合适？”
“两圈。”
“做梦！”他打碎她的美梦。
“那五圈？”她伸出一只手比了比。
“十圈，没得商量。”
“哼，真不专业，计划订得这么离谱，浮动量还这么大……”
“那就照计划二十圈吧。”居然敢质疑严某人的专业素养，不要命了。
“不不不，还是十圈好了。”
“这样多不专业，还是二十圈好。”
“不，根据各人的体能状况做一下适当的调整才是专业的终极表现，真的，您太专业了，刚才是我没想明白，不能体会您的良苦用心，见谅见谅！”
“……”
她翻向下一面，接着念下去：“……每天一小时的控球练习，正反手交替击球练习……步伐练习……啊，晕了，这么多！”
“你的问题太多了，这些都不够练。呆会你和网球社的几个学姐打打练习赛，自己看看还有哪些不足的地方，想想怎么改进。”
严彻把打开车尾箱，把球袋放进去，看她还愣在那里：“还不上车？”
“哦……”她回过神来。
顺着弯弯曲曲的山道一路上去，满山的迎春花黄澄澄一片，山里的空气清新潮湿，远远的山腰云雾缭绕，恍如仙境。
“怎么不说话了？”严彻转头看了她一眼。
聂玉芬没精打采地扬了扬手里的计划书：“我还能说什么？”
“不知道是谁不知死活挑战王文的？这么点难度就打退堂鼓你羞不羞？”
“我没考虑到自己资质鲁钝嘛，啊～～～”她抓狂地大叫：“时间可不可以倒流？我要收回自己说的话！”
“小声点，春天雷多，我好怕殃及池鱼。”
“你～～～是谁说教我一定能赢她的？”
“那也要你合作啊，平时让你多练一会，你不是装病就是偷溜，能怪我吗？”
“就没有比较简单一点的法子吗？那武侠小说里遇到高人只学一招半式就称霸天下的事你不会模仿模仿？”
“你猪啊，那是小说，超现实的。”
“那把你的绝招教我点。”
“比如……？”
“比如龙马的外旋发球，不二的燕回闪，还有手冢领域……”她扳着指头如数家珍。
“龙马？他是谁？哪个队的？”
“青春学园正选。”
“青春学园？没这个队啊……”
她怜悯地看他一眼：“这么牛的队你都不知道？”
“不知道。”
“《网球王子》你没看？”
“电视剧？”
“动画片。”
“呵呵，我还是不知道的好。”
他在别墅前停下车，下车拿出球袋：“想学绝招呆会就注意看。”
“呃，难道你今天要下场比赛？”她挽住他的胳膊问。
“嗯。”
“和谁打？”
“卫浩。”
“真的？”
“嗯。”
“哇，太棒了，一直听他们说卫浩的截击球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