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严彻家吃完饭出来,聂玉芬看天色还早,执意要一个人搭车回家。严彻劝了半天也没办法,只好把她送到公车站,看着她上了车才放心回去。
下了公车,还有一小段路,眼看就到家了,聂玉芬吹着口哨走得正起劲,前方突然窜出一条大黑狗,冲着她露出一口白牙,张嘴就是一阵汪汪大叫。
“哎哟!妈呀!”聂玉芬吓得倒退三步。
聂玉芬从小就有点怕狗,尤其是体积较大的,模样较凶的,比如说眼前这一尊就完全符合上述条件。
她眯着眼仔细瞅了瞅,乖乖,谁家的狗,脖子上不是有狗链吗?主人上哪去了?真是,现在的狗也太没公德心了,好好的为啥子要把主人落下捏?在家呆着不好吗,干嘛非得跑出来吓人?
“狗大哥,此树不是你栽,此路也不是你开,麻烦您让让路行吗?”聂玉芬本着人有人权,狗有狗权的原则,试图跟它讲事实摆道理。
“汪汪汪!”大黑狗立场十分坚定,打死也不肯让路,一边怪叫一边逼上前两步。
毛主席教导我们:敌退我进,敌进我退。聂玉芬忙继续后退两步,背后一凉,原来贴到了路边的香樟树上。她咬咬牙,娘的,太过分的,还让不让人活啊,人被狗逼得都要上树了,不管了,豁出去跟它拼了:“狗大哥,你不肯让路就算了,我换条路走还不成吗,就不打扰您溜路了,拜拜!”
聂玉芬转身就往回跑,只听得后边铃儿响叮当,扭头一看:“哎,我说……狗大哥,您就不要客气了,萍水相逢的……您看您,还送我,多不好意思,回去吧回去吧,天黑了小心迷路……”
大黑狗吐着舌头,固执地跟在她后头,夜色里它的眼睛越看越有些绿了,聂玉芬心里直发毛,这狗咋长得这么像狼咧?她突然记起来,大哥曾经告诉她,遇到狗千万不能跑,越跑它追得越凶。她干脆站着不动了,死死盯着它,大黑狗也不动了,睁着一双大大的狗眼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某狗独白:怎么不跑了呢?你不跑我怎么追呀?你想让我追你就跑啊,你不跑我怎么知道你想让我追咧?)
一人一狗在那里僵持了约十分钟,聂玉芬终于忍不住拿出手机求救,电话是聂妈妈接的:“死丫头,怎么还不回来?”
“妈~~~”语音带点哭腔:“我在路上被狗堵上了,回不来……”
“没用的东西,一条狗有什么好怕的,别理它就行了,快回来!”喀喳,电话挂断了。
聂玉芬再一次感受到聂妈妈深深滴爱,泪啊,这就是母爱啊,多么让人怆然涕下的母爱!她咬着牙拔了严彻的手机,一道甜美的女声传来:“您拔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拔。”
“死严彻,我说不让你送,你也不打个电话问问我平安到家了没,给我记着,明天就要你好看。”她垂头丧气地合上手机。
难道天要亡我?聂玉芬扪心自问平时既不杀人,也没放火,坑蒙拐骗的恶习也还没来得及沾染上,怎么就落到如此境地了呢?郁闷!果然好人没好报。
她朝右边的路上挪了挪脚,大约移动了五厘米,大黑狗马上叫起来,聂玉芬气得骂起来:“狗老兄你有没有搞错,动动脚也不行?我身上又没有多余的肉,我说你老跟着我干嘛?”
大黑狗不理她,大概站得久了腿酸,它就地趴下来,神情惬意,眼睛还是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聂玉芬下定决心不陪它玩了,背上球袋风一样地朝前跑,大黑狗高兴地跳起来,摇着尾巴就追上来,还一边汪汪大叫。
她只听得耳边风声呼呼作响,没想到被严彻逼着天天跑步居然取得如此可喜的成绩,以后一定好好跑步,天天向上。正胡思乱想间,大黑狗已经追上来,张口就要咬住她的球袋,她吓了一大跳,这时只听有人叫:“闪电!站住!”
大黑狗紧急刹车,掉个头朝来人跑去。聂玉芬回头一看:“是你!”
来人正是宁致远,他忙道歉:“不好意思,刚才被它挣脱了链子跑出来,有没有伤到你?”
“呼~~~”聂玉芬吐出一口长气,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
“不要紧吧?”他走过来问,大黑狗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
聂玉芬忙作了个暂停的手势:“别过来!我没事。”
宁致远愣了一下,看了看身边的大狗,嘴角抖了抖,把手里的狗绳朝她晃了晃:“狗已经拴上了,别怕。”
“我没怕。”聂玉芬吞了一口口水:“我是担心它又会挣脱了跑掉,天黑了不好找。”
宁致远微微一笑:“真的?我还担心你不喜欢闪电呢。”
“怎么会?”聂玉芬干笑两声:“我最喜欢小动物了,真的,我家里就养了一只兔子,啊,就是上次你看到的那只。我真的很喜欢,你的狗很……可爱,真的。”
说话间她看了,看在我这么谄媚的份上,下次就不要在路上堵我了吧,要堵堵别人,我绝对木意见。
大黑狗无辜地看了她两眼,我不过迷路了想问个路而已,在路边躺了半个多钟头,好容易看见个熟人,哪知道你跑得跟只兔子似的。
“对了,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他问。
还不是让你的狗给堵的,聂玉芬在心里嘀咕,嘴上却说:“吃完饭想出来散散步,可巧就碰上闪电了。”
“散步啊。”他看了看她肩上的网球袋,笑了笑:“现在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