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最快的速度开始环顾四周,终于在一个柱子背后看见了她,身着绯红长衣的她抱着腿坐在地上。
我蹲了下来,用双手轻轻扶着她颤抖的双肩,与此同时,她扑在了我的怀里。她紧紧抓住我的衣服,仿佛是在对我说又仿佛在对自己说着“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要害她,更没有想要害她的孩子,我不知道他们有了孩子,我…”终于,她哭了出来,而我却只能任由她在我怀中啜泣。
公主,你没错。这件事,错在我!
没过多久皇帝就以寿宁公主肆意伤人不守法纪为由,让我来断这件案子。
一时间朝野上下纷纷议论,他们猜测我会徇私舞弊,很多大臣都建议我从轻处置,而皇帝则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我明白,他也是这么想的!
兆廷和玉麟也建议我这样,那张益民亦是如此。不过要是都这么说还好办,但如今还有一部分大臣却支持“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理念要我铁面无私,这一刻我很彷徨,我觉着自己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左右为难之际我想起了方才跪在偏殿上的公主。
她惶恐不安着,眼中充斥着无奈。她看向了我,目光却还是那么的冰冷。她对我没有情,而我对她也无爱,但是我终究狠不了心,即使她的眸子看着我是那么的无情。
我沉思了半晌,最后终于下定决心,缓缓地跪了下来,向皇上一叩首,用依旧清朗的的声音传达着我的审判“启秉皇上,寿宁公主于公乃天下的臣民,于私乃是微臣的妻子。臣民违法理当用国法处置,臣妻犯错理当用家规责罚。微臣,绝不徇私!”
我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回荡,刹那间,没有任何人再说话。他们有的目瞪口呆,有的满意的笑着,而有的眼中充满了怒火。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按国法,公主肆意伤人应当杖责三十以儆效尤。按家规,寿宁不谙妇道大闹八府巡案婚礼应当禁足一月以视惩戒!”
“怎可如此!寿宁公主乃是金枝玉叶,怎么经得住杖刑!”张益民第一个跳了出来,揪着我的衣领怒吼。
兆廷上前一把拉开了他,怒斥道“八府巡案,金鸾殿上不得放肆!”
玉麟也上前抓着我的胳膊摇晃着“少英,你疯了?她可是公主啊!”
我没有理他们,而是继续缓缓说道“不过…寿宁公主乃是帝王之女,自幼体弱多病禁不住杖刑。而臣本草莽寒门,承蒙皇上厚爱一朝钦点状元招为驸马。微臣与寿宁公主乃是结发夫妻,一直以来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公主犯错错在微臣,所以微臣甘愿替公主受杖三十并与她一同禁足一个月。”
我一席话尽,文武百官都为我的审判而感到信服。纷纷扬扬的说道“驸马真是对公主情深意重啊!”
“公主驸马的感情如此伉俪情深,也堪称是一段千古佳话”
“你真要如此?”皇帝用不可置信的目光凝视着我。
“父皇,儿臣心意已决!”
我徒步往殿外走去,身后听见了兆廷和玉麟的声音“少英,可是你的身子…”
我没有回头,这该是我受的!
过后我被杖责了三十,在第“三十”下刚落在身上时我放心的睡去了,而我也不知道怎么回来的,兴许是兆廷和玉麟送我回来的吧!
一睁眼醒来,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容,我惊讶的起身“苦海大师…”不过屁股的疼痛却瞬间通往全身,我疼得大叫。
苦海大师扶着我慢慢躺下,随后笑着对我说“阿弥陀佛、苦海无涯,檀越,你我有缘这不又相见了?”
我很好奇他是为何来到京城,不过我没有询问,因为我相信他自有他的道理。
他与我寒暄了几句便留下了一瓶药丸和一瓶药粉,让我内服外抹。我接了过来正要感谢,抬头看时他早已背影远走。
看着他远走的背影我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不好!
我立马唤道“品子”,只见品子匆忙赶来。他问我何事,我急切的说“方才是何人为我上的药?”品子低头回答“是一个自称‘苦海’的师傅,他说驸马爷身上的伤旁人动不得。于是遣退了所有的人自己给驸马爷上的药,还说以后请驸马爷自己上药,别人拿捏不了分寸不可插手”我听闻后略松了一口气于是叫他退了下去。
“看来这苦海大师用的果真的灵丹妙药啊,挨了三十板子,你这就醒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不是玉麟还能有谁?
不过还未待他进门,便被人推到一边。而那人正是兆廷,他三步并做两步地向我走来,并没有什么嘘寒问暖,直接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片刻,他紧蹙的眉头终于渐渐疏展开来“谢天谢地,高烧退了!”
我也感觉自己好了很多,又见他们这样关怀,心中不免一暖笑道“还不是多亏你们。”
玉麟摆了摆手“诶,这哪里是我们的功劳,是公主请来了一个师傅救了你。”
公主?请来的?我不免感到奇怪,这公主和苦海大师是个什么关系。
我暗暗思忖,玉麟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一般“你是不知道,公主当年在白水寺修行,师父就是这位苦海大师。昨日你受杖刑之时公主就想要去找御医替你疗伤,不料苦海大师竟不请自来,并且好像知道了这件事就禀退了所有人,连公主也进不来。直到方才他出来了,我们才知道你醒了。”
“哦”我若有所思的回答着,心里却渐渐清晰,看来苦海大师是早已料到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