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睡梦中,忽听帐篷外马嘶声狗吠声人叫声乱成一片。我刚一坐起身夏影就掀帐进来,神情慌乱地道:“殿下不好了,咱们怕是中了敌军的埋伏,外面已经乱成一片。张统领在外掩护让奴婢进来带您先走。”
我翻身起来握紧弯月短刀向夏影道:“走。”
“走什么走,你们这些汉人胆敢跨入我北凉境地还想走?”一个清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定睛一看,进来的是一个大概十八十九岁形容的少年郎,斜挑着眉,样子十分清秀。他身披了铠甲,样子十分英武,可能是常年东征西伐的缘故皮肤有些黝黑。这并没有影响他的俊俏,反而增添了些许男子气概。
我装作漫不经心的瞧了一眼他的服饰。心里暗叹,完了,是北凉人。确切的说应该是北凉军队的某位将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怕什么来什么呀。我痛心疾首的闭了闭眼。可那少年似乎并未追究我的身份,而是在看清我面容的同时瞪大了眼睛。
我心下愕然以为有什么不妥,他却开口道:“好美。”这下换我目瞪口呆了。
少年目不转睛的向我一步一步走来,夏影警惕的握紧了腰间的宝剑,似乎那少年再多走一步就让他当场毙命。我抢先一步按住夏影拔剑的右手,向那少年妩媚一笑。
少年更是噬魂摄魄一般向我走来,呆呆的道:“大哥曾说,汉家女子平庸,此生只一人令他神魂颠倒至今,可见大哥是骗我的,这世上还有一位汉家女子是极美的。”
“放肆!”夏影再也忍耐不住他的靠近脱口而出。少年听了这声怒斥似乎回了魂,眼神一下子变得冰冷,声音变得也如蛇信子扫过脸颊一般令人毛骨悚然。他道:“放肆?这辈子还没有人敢对小爷这样说话。”
他一伸手就扣住了夏影的脖子,速度快的像闪电。这小阎王接着道:“小爷看上你家主子这是在抬举她,除了大哥有心抬举的那位萧梁长乐宫里储着的长公主我不敢动,还有什么女人敢忤逆我张掖太守。”
我心中一颤。这不就是那位争强好战嗜血如命,北凉辅国将军的亲弟弟沮渠蒙逊。那么沮渠蒙逊口中的大哥自然不言而喻,必是那位令人闻风丧胆威胁我大梁边境近十年的沮渠男成。而他口中的长乐宫长公主自然就是区区不才在下我,可我却怎么也记不起何时见过这位飞扬跋扈的北凉辅国将军。
我强稳住心神,上前道:“原来是太守大人,是小女子眼拙了。”我试探着抬手拉开他扣住夏影脖颈的手指,微笑道:“我这小丫鬟年纪小又没见过世面,若有哪里得罪了太守大人还望太守大人宰相肚里能撑船放过她罢。”
这沮渠蒙逊倒是好说话,当真松了手。我也跟着松了口气。这小阎王“哼”了一声道:“小丫鬟便宜你了,若不是看在你家主子的面子上,小爷今就废了你。”
我在一旁做和事佬,向夏影道:“还不快谢过太守大人不杀之恩。”夏影虽不情愿,但见我向她摇头制止,极不情愿的行礼道:“谢太守不杀之恩。”
“嗯”,这小阎王似乎很受用的答道。“报”。帐外传来北凉士兵的声音。沮渠蒙逊转身道:“何事?”那士兵在帐外答道:“此地的所有汉人已活捉,听候太守处置。”
我一听放下心来,张云还是聪明的,知道不能以少胜多暂时屈服以保存实力。可这样一来,我们就真的被活捉变成了北凉人的阶下囚。思及此,我的心旋即又提到了嗓子眼。
趁着小阎王还没一锤定音就此宣布我们的沦为阶下囚的命运,我要赶紧与之周旋一番试图扭转现在的局面。
“太守大人”,我来不及思考开口唤道。沮渠蒙逊诧异的转过身探究的望着我。我见他终是愿听我分辨,心中不禁多了几分胜算。
我双手交叠行礼道:“大人,小女家父本是往来各国的商人。奈何两月前病重,七日前过世了。小女无依无靠,只得来北凉投靠母家亲戚。说起来,小女也算半个北凉人。”
沮渠蒙逊听后果然面色缓和不少,他思考良久后道:“姑娘,我虽有意为你开脱但此事乃军中之规即便是大哥在此也不能随意更改。规矩还是要走的,所以劳烦姑娘随我回营排查一番,若确实如你所言,定会放行。”
这已是很大的让步了,我需得见好就收。遂赶忙侧身行礼道:“那小女这厢谢过大人了。”
夏影扶我出了帐外,见秋实等人已被绑了在屋外待命。我见状求情道:“太守大人,这些都是我的家奴,本无意冒犯大人,还请大人为他们松绑罢。”
沮渠蒙逊蹙眉道:“他们虽是无意,可到底打伤了我的弟兄们,在你们洗脱嫌疑之前还是绑着妥帖些。”
我见事情没有回旋余地,妥协道:“别人也就罢了,还烦请大人为我那丫鬟松绑,毕竟姑娘家。”那小阎王不耐烦的一摆手道:“准了。”
一个士兵上前为秋实松了绑,夏影赶忙上去将秋实扶起来。沮渠蒙逊翻身上马望着还在原地试图做最后挣扎的我道:“姑娘应该不介意随在下走一趟罢。”
不介意?说得好听。难道本公主稍稍介意一下你就允我不去?我在心里恶狠狠的问候了一下小阎王的祖上,面上却仍然笑得矜持:“哪里的话,大人秉公办事小女敬佩,自当配合大人调查。”
说罢,我就要翻身上马。不料,那小阎王在我手刚触到缰绳时突然用手中的马鞭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