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在程烨刚要起身的时候拽住了他,“为什么?”她问。
他背对着她,“给我些时间。”
“又是给你时间?你告诉我你到底需要多久?”她听出了自己声音里的生气,委屈。
程烨没有说话,她的手还紧紧的抓住他的胳膊,良久,她说:“刚才你把我当成了谁?”
他微微一怔,“林一。”
“因为我是林一所以你才继续不下去?”她的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她害怕他回头看因他而脆弱的她,却也期待着他的回头,哪怕一眼,她也能说服自己至少他是在乎她的。可是没有。
“我还有事。”他的语气里没有什么起伏,像是在说一件非常平常的事。他把她的手拿下,在开门的那一瞬他说道:“今天晚上你住这里,还有,对不起。”门被轻轻的关上,他的气息也被掩在门外。她再流连也不过是自己编织的美好,那一刻,林一突然读懂了自己的可悲。
从那天起,林一再没有来过程烨的酒吧,也没有给他打过一个电话,甚至在医院里陪池然时都没有在提程烨。
池然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寒尘雨和顾琪来看了她几次,大多时候都是李墨染在医院,她看他熟练的给她削苹果,果皮可以从头削到尾都不断,她总是和他开玩笑是不是以前经常给人削苹果,又不顾他清冷的眼神去猜测是哪家小姑娘。她爱听故事,他也总有很多新鲜的故事讲给她听,他的语气不算抑扬顿挫,总是平静的没有起伏,可每每就是这样的故事,让她记住了午后他温暖的眉眼,他披一身暖暖的阳光,静静的坐在她床边,偶尔打个盹,她看他浓而密的睫毛在阳光下泛着暖光。她想就这样一直到老也没有什么不好。
老人有好几次都想来医院看看池然,但是年纪已大,寒尘雨不放心他的身体,总是不让他来,池然每天会给外公打一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很好,聊聊家常,直到出院。
寒假过完之后,天气也渐渐转暖。大四的学生也大部分人忙着投简历找工作,还有的打算考研,忙忙碌碌,池然再回到她和林一租的房子时,林一正在收拾东西。
看到门口的池然时,林一有一刻的愣神,“不想告诉你的,看来是不行了。”她笑了笑,搬起立在墙边的画板,池然觉得好像又回到了四年前她和林一初识的时候。只是四年前她热情,她落落大方,她处处都充满着活力,今天同样的人同样的笑,池然却轻易的看出她眼底的落寞苍凉。
“你要走?去哪?”池然问。
“我也不知道,想出去走走,或许云南,或许山西。”
“为什么?”
“找些灵感,丽江,平遥。”
“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
林一顿了顿,把画板放好,“我也该找个工作了,不能老是让我爸妈操心,我答应他们出去散散心之后,回来就一切听他们的。”
池然不是不知道,林一的爸妈一直想让她找个男朋友,有个工作,踏实的过以后的日子,她现在说一切听他们的。
“那程烨呢?”
“或许就像你说的,有一天我想明白了就会放弃了。”她把衣服叠好放在了行李箱里,“池然,你应该为我高兴的,起码我要结束这没有结果的单恋了。”
“林一……”
“你别告诉他我走的事。”林一想了想,又轻笑了一下,“他应该不会关心的。你和李墨染好好的,看的出来他是真爱你的。”
“你出去多久?”
“不知道。我要走了,再不走赶不上车了。”
她走的时候池然瞥了一眼她手里握住的火车票,晚上8点的火车,而现在连5点都不到,从这里到火车站半个小时足以,她明明知道她是故意要走这么快,却想不到一个来挽留她的理由。
如果一个人最无望的爱是痛苦,她不痛苦是不是只是因为有一个李墨染?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刹,她好像看到了林一的眼泪还有几年前老是不告而别的那个小姑娘。都是心碎,都是无望,原来不见是最好的办法。可是莫名的池然心里还是有隐隐的悲伤,为林一,也为她自己。
春天的气息越来越近,池然在程烨的公司实习已经一个多月,她的工作很符合她,大多时候程烨都是让她设计商业简报,平面广告之类的,与其说是为了他自己的公司倒不如说是在给他人做嫁衣,大部分工作都是有关璀璨星际,池然只知道璀璨星际名气越来越大,却不知道这和程烨有没有关系。
一场春雨悄无声息的来,细密的雨丝夹带着初春的凉意在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留下自己的足迹。池然下班刚从大楼里出来,就看到了外面朦朦胧胧的街道行人,她就那样静静伫立在那,伸手去接凉丝丝的雨,雨不大,却足够把人的衣衫淋湿,池然又看了一眼外面,有的人撑着伞在雨里慢慢的走,有的人把着包顶在头顶,脚步匆匆,不乏有几个人也是悠闲的在雨里漫步,他们没有伞更没有包,只是惬意的接受春的洗礼。
还是走进雨中,丝丝冰凉扑进人的鼻孔里,嘴里,眼睛里,池然有些分不清是眼里迷蒙还是世界迷蒙了。
一顶蓝色大伞毫无预兆的遮在池然头顶,刚才直直落入发丝中的雨丝被隔断在一个屏障之外。池然回头,看那个眉目清朗的男子含笑看着她。
“不冷?”他问,略带责备的语气竞和这清凉的雨浑然一体,池然只觉得眼前这个男子定是这无边春雨幻化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