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苏韩,是个江南妹子,从小我就和奶奶生活在水乡的一个小镇。奶奶告诉我的名字是按照爸爸妈妈两个人的姓取得。
我的奶奶,并不算老,但脸上部满了皱纹,眼神深邃。
听他们老一辈的讲,在农村,这里的姑娘十七八岁就嫁。我奶奶家里的人小时候定亲,嫁给了当地的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农民,后来又生了一些变故,迫使奶奶一家搬到了水乡,听说奶奶一家刚搬到水乡不久,奶奶的丈夫,和我从未谋面的爷爷就得病去世了,奶奶把爷爷的照片挂在堂屋的正中央,偶尔把它取下来擦拭,看着照片中我从来不敢仔细端详的大鼻子男人,时不时的叹一口气。
记忆里,水乡的雨总是下个不停,每到下雨奶奶就会犯愁,家里的沥青屋顶补了好几次了,但每到下雨,雨水总会沿着缝隙渗进来,奶奶就拿家里的陶瓷脸盆接着,晚上奶奶总会骑着她那破旧的三轮车沿着小镇的家家户户收废品。
我总是像个跟屁虫似的,早早的坐在奶奶的三轮车里,一路上缠着奶奶让她给我讲她们老一辈的故事,这也是除了我上学,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
但是后来,我上了中学,奶奶便不再收费品了,我知道奶奶是因为怕我被同龄的孩子嘲笑,我清晰的记得刚上小学的时候班里的几个孩子,看见奶奶推着收废品的三轮车来接我时,露出鄙夷的笑容,然后大喊着:“快来看,苏韩的奶奶是收垃圾的”我为奶奶气愤不过,捡起地上的棒子,就追着他们打。
可他们却边跑边对我吐吐舌头。
后来奶奶就再也不收废品了,做起了一些缝缝补补的工作
即将升入初中的我,成为了奶奶的负担,为了挣钱,奶奶经常通宵工作,把眼睛都熬坏了,我却不知道怎样才能为奶奶分担。奶奶却安慰我说:“你好好学习,将来挣好多钱,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抱着奶奶的期望,我总是努力做到最好,向往着未来的美好生活,
这年夏天,天空一直飘着若有若无的云,蝉鸣不知疲倦地从早上八点就准时开始,要一直吵到日落才罢休。
虽然来自水乡我却对沿岸的潮湿,并不喜欢,除了这里时不时刮来的凉风,让我总能辨别出空气中的香甜味,这让我对自己的嗅觉总感到困惑,不知道自己是否异于常人。
十四岁的我也升入了这里小镇的初中
生活也在循序渐进,而我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学习,也是为了将来奶奶说的让她过上好日子
在学校,我几乎没有什么朋友,上课埋头学习,下课埋头看书,被归为学校书呆子的一类,
好几次我听班里的女生议论我说:“一天就知道看书,学习好又能怎样”“嗯,就是”其他几个女生也附和到
对于她们的话,我总是无动于衷,
对于她们过分的话,我也只是淡然的盯着她们,直到把她们看成一个大红脸,她们才嘴里嘀咕着一句:“有病”后讪讪的离去。
班里和我关系好的只有一个叫夏依依的女生,她是在初一下半学期才转来的,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感觉她张的很柔弱,谁知道第一天,就把一个惹她的男生骂的狗血淋头,对此我都感到唏嘘,从此她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过对她印象深刻的应该不止我一个吧。
我能跟她玩到一块去,是因为她话多,我话少,在她滔滔不绝的给我讲她的“英雄”事迹时,我也总是配合的点头称是,而且我和她总是一个拿第一,一个拿倒数第一,老师也总是拿这件事当为例子,嘲讽她两个好朋友,一个第一,一个倒数第一,但她并没有为此感到羞愧,而是没心没肺的嘿嘿一笑,对于她这样,我也感到很无奈。
每天放学她和我总是像校园里任何一对好朋友一样,牵着手,亲亲昵昵的,对于这种感觉无法适从的我,轻轻的推开她,不过她并不在意,大大咧咧的重新挽着我的胳膊。
有一次,提起了家人,她说她的爸爸在她小的时候就去世言辞的我刚想安慰她,她却又神秘的在我耳边道:“其实,小时候妈妈告诉我,我爸是在一次出差,把头探出车窗吹风,没注意过了轨道,把头挂掉了。”她说完,我的背后不经的直冒冷汗,这是我第一次听说这样的死法,我还是宁愿知道她爸是出车祸死的。
后来,她问起我的父母,我摇摇头道:“我从小就和奶奶生活在一起,从来没见过他们。”
其实小的时候,我看见其他的孩子和爸爸妈妈在一起时,我就问过奶奶,可奶奶总是挪揄道:“你长大就知道了”
之后,我就在也没向奶奶打听过关于我父母的事情。
我相信终究有一天我会长大
但是长大了之后,我就能知道所有本该我知道的事吗?
我又该要去往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