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袁涣一头雾水往家中赶,推门而入却见正堂中坐着两个年轻文士。
“两位是?”袁涣端详良久,只觉其中年纪较轻的眉宇间透着富贵之气,又有些熟悉,一一对照过却不是相识之人。
“在下洪峻,旁边是在下从弟洪禅。”洪峻笑嘻嘻施礼,“在下时常听刘使君叹息,徐州有两位贤才,有经天纬地之能,可惜与他失之交臂,至今犹不能忘怀。其一便是袁涣袁曜卿。今特来拜访。”
袁涣脸色微变,“原来是玄德公来客,还请入座。”便教从弟袁敏看茶。
“不知两位所来何事?”袁涣有些好奇,温声道,“可是玄德公所命?”
“非也,使君常说曜卿之才不能屈,不敢强,虽想念甚紧,只教在下问候一二。”洪峻摆手笑道。
袁涣点点头,“玄德公仁义。只是温侯用军小沛,如今沛城岌岌可危,两位如何来此?”
“我们并非玄德公帐下,只为访贤求学而来。”洪峻未答,刘禅先道。
“再者,刘使君尚不惧区区高顺、张辽。”洪峻接口道,慢条斯理刮着茶沫。
“哦?两位如此看好玄德公?”袁涣停住茶盏,好奇道,“可在下听说高顺围了沛城,玄德公麾下兵马损伤惨重,不得不向曹公求援。”
“确实如此,但袁公应该知道,眼前的失利并非失败,但凡刘使君尚有一息,便有再起之时。谁曾料想当初织席贩履能至今日刘将军呢?”洪峻微微一笑,“况且曹操必定不愿吕布做大,以曹操青兖精兵,怕吕布不是对手吧?”
“的确如此,不过温侯已经有意再和袁术联手,只怕过不得春天援军至,玄德公便···”袁涣叹息一声。
洪峻却笑道“袁公何必叹息,吕布若能灭了刘备,再联合袁术,未尝不可战胜曹操,如此应当欢喜才是!岂有反替他人忧心之理?这要叫温侯听了可就···”
袁涣脸上一抽,反淡然道“两位尚且敢来袁某府中,袁某却不敢说心中所想,岂不可笑?温侯知涣,则不会怪,不知涣,涣又何须知温侯?”
“诚如使君所言,袁公果然高节敢言。方才胡言望公见谅。”洪峻拱手一笑,陡然起身朗声道,“然公祸事将近矣!”
“哦?有何祸事?”袁涣吓了一跳,心头一动,复平静地啜茶。
“吕布虎鸠之士,唯利是图,袁公前事伪帝,后离使君,委身于吕布,明珠暗投、清泉合污,袁公清誉有瑕,此乃祸一;吕布亲小人,远君子,陈宫、高顺尚不得重用,况袁公非体己之人,日久生变,安能无恙,此乃祸二!”洪峻踱步,其声铿锵,袁敏等皆竖耳,至停忙张望。洪峻稍一踌躇,目视袁涣,“至于祸三···袁公以为吕布尚可活过明年开春否?”
此话一出,不啻于平地惊雷。饶是袁涣亦是变色,“此话何意?!温侯如何活不过明年?!”
“吕布成日饮酒作乐,已是垂败之兆,袁术酒囊饭袋,贪吝叼馋,手下将领为曹、刘击破殆尽,所剩皆竖小,已是冢中枯骨,两个将死之人如何能抵挡挟天子令诸侯的曹操、布德天下的刘备?以失德攻有德,袁公如何看不清其中利害?莫不是还在寄望于张绣刘表袁绍?”
袁涣脸有愧色。不待答话,洪峻却又问道“闻去失德就有德乃古之圣贤所倡,不知袁公以为如何?”
“既在徐州,涣不得不为,假使有时,或奔曹公。”袁涣摇头道。
座中刘禅闻言,不由急道“何不奔玄德公?”
袁涣望了他一眼,奇道“涣虽敬爱玄德公,然玄德公势孤力小,窃以为不可与曹公比。只怕未等曹公至,玄德公已···”
“你!”刘禅还待再说,却被洪峻一把拉住,笑道“不如在下与袁公打个赌,若明年入冬前刘使君能再得徐州,则袁公可试为玄德公操持,若不然可径投曹公,如何?”
袁涣不置可否。洪峻却已拉着刘禅拜别而去,临别只留了一句“曹公虽明,惜不见玄德公之德布行九州。”
袁涣沉吟半晌,欲再寻,已然不知踪迹。
下邳城中一偏僻小店客房中,刘禅和洪峻相对而坐。
“仙长,你为何不待那袁涣答话便走了?”刘禅埋怨道,如今他心里想着为父王、为大汉江山网罗人才,又是挖徐州、乃至以后曹魏的墙角,浑身满是干劲,心中更是激荡不已,“不如我们冲进去把他抓回小沛算了,他被吕布抓了不也投靠了吕布?”
“差矣,如此如何使袁涣归心?得其人也不能尽心尽力。袁涣既以清静有德称,必以德慕之。再者,招贤纳士哪有一蹴而成?一往不可得则再往,再往不可得则三往。你如此岂不莽夫所为?我可不记得如此教过你!”洪峻用剑鞘狠狠给了刘禅脑门一下,“你可是担负复兴汉室,不是来学当一个将军!”
“是,仙长,禅知错了。”刘禅捂着额头连声称错。
“对付聪明人就要留下念想,这样他才会上套,因为他们自以为什么都知道,又什么都想知道!”洪峻捏着下巴得意洋洋。
“仙长高见,禅受教了。”刘禅顿时眼睛一亮,忙不迭点头,满是敬慕。
殊不知洪峻心里也在打鼓。
说客根本不是他一个升斗小民干得来的,别看网上穿越党们个个口若悬河,大口一张便使文臣武将纳头便拜,虎躯一震便使八方来投,简直把古人当作ai低下的电脑程序!要知道,古人不比今人愚笨,甚